等五個人真正對演了，台下的人也都噤了聲——雖然這一幕是粉菡的主戲，但雖紅晗來說也一樣重要。

台上那個叫許安好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傻還是故意要杠上。竟然直接當著錦瑟的面演本來是她的戲份，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若演得好，就下了許錦瑟的面子，屆時錦瑟這女一號的臉面得要往哪擺才正，齊寒導演又是否會重新定角打亂原本的安排也是個麻煩的問題。

若是演得不好，那這姑娘也是得罪了許錦瑟的，以後要在演藝圈混口飯吃，就還得看許影後的臉色行事。甚至嚴重了，她要想出人頭地都起碼得等上三五年才行。

凈挑些尷尬的事情做，這小姑娘比之愣頭青都差不多。一些在圈裡打滾摸爬過多年的工作人員在後頭看著，眼裡也或多或少染上些憐惜。

別說許影後的性子如何，單是她背後的公司，大陸經濟實力最強的經濟公司樂皇，就不會允許有這麼個新人在影後頭上作威作福。

要真惹急樂皇，那些其他的小公司還有誰敢簽她。哪怕簽了，她也只會落得個被雪藏的地步。

無管台下的人如何想，許安好在台上卻是演得投入，舉手投足之間真把自己當紅晗看待。

「兩位，你們是找誰的?」飾演萃青苑老鴇的姑娘對著許安好和另一反串的姑娘笑得諂媚，雖弄不明白會有男人帶著女人來逛樓子，但良好的職業素養勒令著她少問少看。

也怕是兩個不知事的年輕人進錯地方，老鴇斂去眼眸里的不屑，面上卻是笑意盈盈，叫人看不清她內里的想法。

「老闆娘，不知道薛凱先生在不？」許安好雖動作帶著生澀，但在五個演員里也確算個佼佼者，至少吐字清晰圓潤，動作簡單有力度，形貌也來得極為自信。

「你們找薛先生作甚麼?」誤以為自家樓子的貴客被之前留下的風塵債追上門，老鴇的神情立馬轉變得嚴肅難看，「大姑娘家家的，還是個後頭有男人跟著的，怎地就沒臉沒皮地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如此臟穢的聲色場里，出來的人嘴巴有多幹凈，一個個字從老鴇嘴巴里如機關槍子彈般打出，只把「紅晗」罵得雙頰通紅。

「媽媽，王老闆喚你過去。」還不等「紅晗」開口辯駁什麼，旁的突然走出個轉眄流精，光潤玉顏的旗袍女子，盤著時興的雙螺髻，娉婷而婀娜。

聽著熟悉的聲音，「紅晗」忍不住一怔，側頭看過去，才見著那人的模樣——確實和記憶里一般無二。

同伴察覺出「紅晗」的怔愣，悄聲捅了捅她的手肘，湊到她耳邊輕問，「怎地，你認識她?」

「不，不認識。」沉默半晌，紅晗明明心裡是想要認下粉菡，卻話到嘴邊轉了個彎。

紅晗亦是普通常人，先是被粉菡欺騙得失了入宮的機會，此刻兩人的處境又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這叫她怎麼認得下這妹妹來。

齊寒如此寫人物，要傳達出來的矛盾不僅是粉菡的，亦有紅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