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冬良跟沈秋思他們混到了一起。最初也是因為林雪的緣故吧，從籃球聯誼賽到一起喝奶茶吃飯。

兩個學校離得很近，陳冬良會在放學的時候到一高門口等他們，這似乎成了一個雷打不動的事情。接近期中考的階段里，大家都忙著複習功課，沒有人會在意這些細微的變化，是的，沒有人會在意。

沈秋思咬著圓珠筆頭，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天氣逐漸變冷了，他們都換上了秋冬的校服。

「喂，別寫卷子了，我們去喝咖啡吧。」李小牧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走來，拿著一本書砸在沈秋思頭頂後彎腰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沈秋思被砸得筆蓋都塞進了鼻子了，一臉怨念的瞪著李小牧「滾一邊去。」

「凶得跟野貓似的。」李小牧說了她幾句，伸手捏住她臉上的肉就扯。

好一頓蹂躪。

「李小牧，等你有了拿得出手的分數，她就願意跟你去喝咖啡了，說不定毒藥都可以。」顧域在一旁默默的見證了事情的經過，檢討一句。

惹得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張馳也低聲噗嗤一笑。

「嘿，我說顧域，你最近說話是越來越毒舌了啊！唇槍舌劍啊你！」

「不錯，還會用成語了。」林雪在一邊含著笑「誇讚」了一句李小牧。

「林雪，連你也幫著他們啊！」

「噓！圖書室內禁止喧嘩。」沈秋思轉頭沖著李小牧，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個禁止說話的動作。

「得，你們都中了邪了。」李小牧翻了個白眼攤攤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搶過沈秋思手上的卷子，發憤圖強的氣勢「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王者的崛起！」

桌上的人，除了李小牧，聽到這句話，都不言而合的笑了，有這麼一瞬間，沈秋思的眼神掉進了一片深潭裡，在跟顧域無意對望的時候。

校園的樹許多都落了葉，枯黃的樹葉鋪在地上成了一條長長的樹葉路，好看是很好看，只是這片清潔區班級的同學，夠得鬧心了。

張馳歪著身子靠在牆壁上，手桿放著撐腦袋，入秋的張馳還是跟夏日一樣慵懶，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一如既往，只是這雙頑固的眼眸，比以前柔和了一點，尤其是在望向沈秋思的時候。

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準備藏在心裡一輩子的秘密。

「走吧！我們吃飯去。」林雪最先完成任務，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喜笑顏開的喊大家吃飯。

今天做的卷子，一個題都沒有錯，真是心情倍兒好。

「啊？我還有兩個題不會呢。」沈秋思沮喪的趴在桌上，只能眼巴巴的望著林雪。

「阿良已經在校門口等我們了呀。」林雪說話的語氣都要甜出蜜來了。

大家都以為，在他們同出同進的第二個星期，他們就交往了，然而並沒有，雖然不確認男女朋友關係，但是在這幾個人看來，林雪跟陳冬良，已經是一對兒了。

「哦～」眾人意味深長的長長應了一聲。

「幹嘛啊你們。」這整齊劃一的聲音拖得林雪兩個臉蛋透紅。

「你先去吧，教她做完這兩道題我們就來，別讓別人等太久哦。」顧域也拿林雪打趣。

「那你們快點啊。」一邊說一遍背起來書包的林雪恨不得一出這個門就能見到阿良。

說實話，她有多想單獨跟陳冬良待在一起誰都明白。可偏偏最該明白的人，卻始終不懂，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來啦。」陳冬良看見林雪小跑著到他面前時問候了一下，又探頭往學校裡面瞅了瞅「他們呢？」

「他們還在圖書室呢。」林雪說著把手揣進衣兜里。

「思思也在嗎？」

「嗯。」

「你冷不冷？要不我們到對面那家店子喝杯熱奶茶等他們。」陳冬良看著林雪裹著衣服的模樣，主動提出這個建議。

林雪遲疑了一會兒，點頭「也好。」

當陳冬良轉過身去，他就不會看見林雪眼睛裡明顯隕落的光芒。

「林雪！你要喝什麼啊？」陳冬良在櫃檯前點東西，高聲問坐在椅子上的林雪同學。

「抹茶奶蓋！」

等了沒多久，陳冬良就抱著三杯奶茶走了過來，呼啦一下全放桌上「喏，你的抹茶奶蓋。」

「嗯？」林雪拿起多出來的那杯奶茶看了看，標籤貼的是【綠茶奶蓋】「你要喝兩杯嗎？待會兒還要吃飯呢。」

「這杯是給思思買的，她最喜歡喝綠茶奶蓋，待會兒肯定要喝。」陳冬良雙手捧著熱乎乎的奶茶，話剛說完，就看見沈秋思他們一行人從校園內你推我攘的走出來「誒，他們來了！」

陳冬良拿著奶茶就跑了過去，林雪轉身看著陳冬良匆匆忙忙過馬路的身影，看著沈秋思接了那杯奶茶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樣，看著顧域把外套披在沈秋思身上自己受著涼風吹的模樣，看著李小牧搭著沈秋思的肩開著不著邊際的玩笑。

林雪輕笑了一下把手裡的奶茶扔進了垃圾桶里。

「小雪！快來！今天阿良說要請客哦，你想吃什麼隨便點！」沈秋思看見馬路對面朝著他們慢慢走來的林雪，嬉笑著沖她招招手。

「嗯……我想吃烤魚！」林雪思索了一會兒，得出答案。

「但是這麼冷的天就應該吃火鍋啊。」李小牧提出來抗議。

「烤魚比較有逼格！」

「火鍋也不差啊！」

「我就想吃烤魚！」

「吃火鍋火鍋火鍋！」

林雪和李小牧鬥嘴鬥了好一會兒，最後林雪特委屈的紅了眼眶，沈秋思一眼看見了林雪的異常，二話不說，抬手在李小牧後腦勺上輪了一巴掌「火什麼鍋！就吃烤魚，要吃火鍋你自己去！真不懂事！」

「走，我們去吃烤魚。」說著沈秋思攬過林雪的肩頭，往前帶著大家走。

她雖然看著柔柔弱弱，卻不是愛哭的女孩子。到底在借著吵架的勁兒，宣洩什麼委屈呢？

沈秋思思索了好久也沒有得到答案，不過看在林雪後來好像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她也放鬆了緊繃的心。

有些事情，是一輩子也找不到答案了，如果什麼都明明白白，那活著得多累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