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安決在清晨的陽光里打著哈欠。隨即因為秋末的涼意轉身鑽回被窩。

穆牧媽從房間外探頭關切望向安決。

「安決還沒睡醒？」

她想了想，喊了聲：「穆牧。」

「我在。」

收拾得當後，穆牧從洗漱間出來。半束陽光擦過他歐洲人般突起的眉骨，他目光深邃投向安決。

安決微微察覺，磨蹭著從被子里探出整顆腦袋倒：「再睡...五分鐘。」

穆牧聽後，爽朗的笑聲飄蕩在清晨的空氣里。

年輕幹凈帶著修養少年是這個時代最好的禮物。

「起來。」

安決蜷縮成一團，嘟囔道：「不要。」

穆牧一手拎著被角一手按著安決將兩者分離，幹脆利落如掰玉米（...）。

「冷啊...冷...」

安決邊套衣服邊抱怨。

「穆牧，你這個狠心的男人，單身一輩子去吧。」

背後傳來撕開包裝袋的聲音，穆牧走進洗漱間，出來時手裡拿著擠好牙膏的牙刷。

「張嘴。」

安決乖乖張嘴。

「安決，起來了？」

穆牧媽甩掉手上的水。

「早飯喝八寶粥好嗎？」

「阿姨...」

安決嘴裡咬著牙刷，繼續含混不清地控訴道：「穆牧...欺...負我。」

「穆牧，怎麼回事？」

穆牧媽接過話語，質疑的目光射向穆牧。

「他...唔...侵犯我自由權...我...睡覺...」

穆牧搖頭道：「我沒有。」

「阿姨～」

穆牧媽秒速站定陣營：「穆牧，不可以欺負安決。」

穆牧嘆氣。

「安決，你以後作業自己寫。」

空氣凝固，安決咕嚕一聲咽下牙膏沫。

「別！阿姨，其實穆牧對我特別好。他...他他從不欺負我...真的！」

穆牧媽從容一笑道：「男孩子就是淘氣。」

「快來吃飯。」

......

早飯進行到一半，穆牧媽稍整儀容微微端坐道：「安決，你媽媽近些日子生病。等下吃完早飯你帶點水果回去陪陪她。」

安決正端著碗喝碗底的粥，聞言臉色霎時冰冷。

生怕安決不同意，穆牧媽添言道：「我讓穆牧送你過去。」

安決頓了頓，笑意重回眼角。

他和顏說：「好啊，麻煩阿姨了。」

......

日本 東京

王赫堯坐在回程的車上，酒宴上來來往往的敬酒大多難以推辭，他醉得昏昏沉沉。

轎車路過花街，司機禮貌問道：「姜總、王少爺，旁邊是日本最大花街，二位是否要下車逛逛嗎？」

銀白色的賓利轎車停靠在路邊在夜色中顏色鮮艷如冬雪初至。

路邊站街的花街女多數蠢蠢欲動，膽大的那個已行至豪車門邊彎腰窺探車內之人。

王赫堯忽然掙扎著從姜樅陽腿上起身，狠狠拍向玻璃。

那花街女一驚，慌亂後退。

「赫堯？」

「走...」

酒精深入麻痹神經，王赫堯眼神迷離聚焦無力，爛醉如泥。

姜樅陽扶著他重新躺下。

車子啟動，遠離花街。

「剛剛這麼大反應，怎麼了？」

王赫堯翻身，臉埋在姜樅陽胸口。

他聲音極低，幾乎在用氣息說話。

「我想起我一個朋友，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

「他的媽媽也是做這行...」

「這行？」

王赫堯皺著眉道：「出來賣...」

「後來那人結婚生孩子，但又本性不改，沒幾年離了婚。」

「那孩子那時還小得很，就看著他媽媽每天跟不同的出去，帶不同的人回家...」

「他一天天長大，慢慢學會看人目光。」

「他的父親沒再來找他？」

「沒有...」

「他父親從和她母親離婚的那刻就離開這個城市。」

「他不要那孩子。」

「他母親也嫌棄那孩子是個拖油瓶，早早便把那孩子丟在家裡，不問溫飽...」

「後來那孩子進入校園......小地方哪有什麼秘密。他家的事，大家都知道，大家都看不起他。」

「再後來，他到很遠的地方上高中...」

姜樅陽敏銳捕捉到關鍵：「他是你室友？」

王赫堯認真盯著他，細看下眼神飄忽不定，彷彿在打量一個從沒見過的生物。

「赫堯，你醉了。」

「嗯。」

「他說：他早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因為他的生活是個垃圾堆。」

「他是誰？」

王赫堯搖頭。

他合上眼，沒了下文。

「晚安，赫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