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深人靜
小說: 穿書:我才懶得當反派 作者:斗酒八千 字數:3112 更新時間:2019-04-27 00:22:15
方諱一覺睡得混沌,總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突然那雙眼睛的主人一把摁著他,朝他脖子咬了下去,那猛勁跟搶食似得。
方諱驀然驚醒,冷汗涔涔——啊,是夢啊。
差點就在夢裡被吃了。
還有些後怕。
這一覺醒來,他想通了很多。反正他做不出太渣的事情,那幹脆對瀋陽笙態度冷落點。
如果瀋陽笙對自己沒什麼期待,到時去天姥派,也不會對自己有多大怨氣了。
控製得好,說不定還少些什麼拷打啥的呢!他的靈魂才不是什麼百歲修仙老頭,只是而立之年都未到的普通人,對什麼嚴刑還是挺怕的嘛。
方諱迷迷糊糊下了床,覺得自己真是聰明。隨後整理一番根本沒脫下的外衣,穿上鞋便欲要出門。
一轉頭,那可憐的河清依舊插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方諱拔下來,「疏忽了。」
河清不滿地發出嗡鳴,鬧騰完了,又乖乖被方諱收回鞘中。
至於地上的瓷杯……一會兒再掃!
方諱走出門口,發現鎖早已壞。但看著關得很好的樣子,除了自己應該沒人動過這門。
有空還得找人修。
這麼一看,這屋子簡直跟要拆遷似的。
方諱嘆口氣,再抬頭,那叫一個圓月高照,星空燦爛。
看來他一覺從下午睡到了半夜。
方諱突然想,瀋陽笙知道了這些「真相」,又會怎麼樣呢?
按照原著,他會遠離,會警惕,但原身還是像以往那樣笑著將所有好資源都給他,培養他,直到瀋陽笙又一次信以為真。
但方諱已經決定不再讓瀋陽笙信他。
也就是說,以後在他門前掃地,在他後面叫師父的少年將很少出現在他生活中了。
感覺還有點可惜。
走著想著,不知不覺,方諱發現自己竟停在了瀋陽笙住所附近。
外門弟子是集體住宿,可瀋陽笙畢竟是親傳弟子,還是有屬於自己的獨立房屋的。方諱遠遠便能看到燭火搖曳下,那個坐在窗邊看書的少年。
大半夜的還看書,真不愧是勤奮好學瀋陽笙。
方諱斂去氣息,輕巧一躍便踏上根纖細樹枝,居高臨下望向那敞開的窗戶,剛好可清楚觀察桌上的擺設。
只見燭台旁的包裹打開來,散落幾個白瓷瓶和一些丹藥。桌上擺著本書,勉強看出個什麼「總要」來,還有本薄薄的無封面牛皮書被瀋陽笙握在手裡。
只是那金袍少年看得走神似得,半天也不見翻一頁。終於,方諱見瀋陽笙回神,將書合上,小心地收拾好包裹,放入乾坤袋中。
方諱奇了,這是要學煉丹嗎?怪不得最近瀋陽笙和五師妹關係改善,還經常往天恆嶺跑。
看著瀋陽笙緩緩關上了窗,方諱也不打算久留。不過這瀋陽笙晚上看書,應該是失眠,說不定還是因為自己。
方諱五味雜陳,御著河清走了。
清晨,逛了玉墟峰一晚上的方諱徒步行回,果然沒了瀋陽笙的身影,但地面依舊幹凈。
是清圭。
方諱一問,才知道清圭聽瀋陽笙說修鍊遇到門檻要閉關幾天,才興高采烈地決定一天都賴在這兒掃地。
可是你不修鍊了嗎清圭小哥???
好好地一個修士,不要成為清潔工還這麼開心好吧?
清圭對此含蓄表示,他熱愛勞動無法自拔。還順便抽空將方諱的住所翻修一番,只求方諱能為了良好休息環境,能在周圍立下禁制,以防外人騷擾。
「外人」段歌行又一次被罵,但依舊望著清圭氣走的背影笑吟吟,笑著笑著突然冒冷汗,右眼皮跳個不停。
「……」方諱暗暗為段歌行默哀,隨後看著水墨風格的黑白房間,滿意地設下禁制。
方諱舒口氣,終於擺脫得雪盲症的隱患了,贊啊。
清圭舒口氣,終於擺脫這段歌行的糾纏了,爽啊。
以往還會走兩圈玉墟峰的方諱,這一次住得好,連門都不出了。
日子平和地過著,就好像是作者筆下的「兩個月過去了」的情況。
書外作者幾秒寫下的幾個字,方諱卻是著著實實過了兩個月。期間五師妹來過幾次,但被方諱的禁制攔在了外頭,連屋頂都看不到。
清圭有一次看見,便把玉墟峰的玉牌借給覃竹煙。但覃竹煙只是看了眼清圭,憑玉牌來到門口後站了幾分鐘,又垂下頭離開了。
「看著清石是你妹妹的份上,我大發慈悲告訴你吧!」覃竹煙笑著捏那玉牌晃,「以後這個東西可不能隨意離身哦。」
清圭卻覺得五師叔有些失落,但還是明理地沒有問,恭敬點頭應是,接過玉牌小心配在腰間。
覃竹煙便再也沒來過了。
幾天又過去,他的師兄瀋陽笙,終於出關。
瀋陽笙,也終於過了生日,步入成年。
本就有些早熟的他已經完全褪去少年的稚氣。溫潤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眉目煥然,唇角微揚,恰到好處。
「清圭師弟,」瀋陽笙一笑,「好久不見了。」
「我也是啊,你看這兩月沒見,你倒是生分得多。以往都喚我全名的。」清圭看見瀋陽笙自然欣喜,「你現在怎麼樣?」
這自然是指修鍊的情況了。瀋陽笙搖搖頭:「毫無長進。正巧到了可以下山的年齡,我想去歷練一番,或許能得到什麼收穫。」
「那感情好,你這次來是向師父告別嗎?這歷練估計也就一兩年的事,對師父或許只是彈指的光陰吧。」
瀋陽笙對此只是笑著:「師父最近怎麼樣?」
清圭面露難色:「不知。他也有兩個月沒出門了,倒不是閉關,只是普通的沒出門。師父其實看起來不太好交流,我沒敢進去。」
「那我去看看,順帶有些事。」瀋陽笙說著,迫不及待地加快步伐。
他有兩個月沒見師父了。
他不應該去見師父的。
他應該自己下山解決凡間的因果,隨後成長,修鍊到元嬰期、化神期,直到俾睨眾生。
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例如幼時沈家的遭遇;例如,爐鼎……
可他已經推開了門。
上一次他闖入時,門還是壞的。這一次明顯已經修好,可依舊能被他輕鬆推開——因為根本沒鎖上。
房間再也不是死氣沉沉、難以靠近的白色,而是添上更多的黑物品。例如桌布和被褥,都是綉金蓮的黑布料。
瀋陽笙一面打量這完全不同的風格,一面走過靠牆處那放雜物的小格木櫃,發現上頭掛著幅水墨畫。
水墨畫旁,一白衣黑冠之人交疊雙臂靠於櫃子上,雙目輕闔——正是方諱!
方諱此時在敲系統。系統下載了原著,將劇情大概說了遍,也讓方諱的印象更深了些。他掐指一算,這個時間大概是瀋陽笙下山的日子。
也是瀋陽笙成功尋找到害沈家落魄的仇人,並在凡界解決掉仇家的時間段!
主角的復仇之路終於緩緩開啟,方諱對此啪啪啪鼓掌,然後為自己可能會很悲慘的未來默哀。
不過,近期大抵是沒他什麼事的。方諱和系統對了一下時間,便退出識海,睜開眼來。
這不睜眼還好,一睜眼,他彷彿看見那雙夢裡夜夜害得自己輾轉反側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方諱毛骨悚然,下意識冷著臉抽出河清,劍鋒劃過,迅雷不及掩耳地架到對方脖子上。
「師父!」
一聲驚呼將方諱拉回神來,眼前的並不是夢中的怪物,而是徒弟瀋陽笙。
氣氛凝固了幾秒。
方諱忍住一劍砍下的衝動,收回鞘中,黑臉著臉沒來得及說話,瀋陽笙便低眉順目,率先開口了:「徒兒知錯,不該擅自闖入。徒兒只是快要下山,來和師父告別……」
歉都道了,他還能說什麼?可方諱在被嚇的氣頭上,語氣還是冷了幾分:「我知道了,你去吧。」
「師父,」瀋陽笙上前一步,「我還有一事相求……」
太近。
方諱皺眉,對他來說兩步以內的距離都算近,更何況現在他們現在就只隔了個拳頭距離。
但方諱一縮,發現自己靠著櫃子,無路可退。
無路可退,就只能以退為進。可方諱會進嗎?他當然不會!
方諱機智地拿起河清劍鞘,撥球般把瀋陽笙撥到一邊,旁若無人地尋了個椅子坐下,望著瀋陽笙:「什麼事?」
瀋陽笙安靜地任由方諱把自己撥到一旁,隨後低頭望著方諱的眼,道:「此次下山,岳師叔讓我帶沈鸞一起下去。最近天姥派總派人在下山途中劫持蒼穹派的弟子,所以我想請師父護我們一程。」
「怎麼,既然岳剛的徒弟和你一起下山,他不去護?」方諱神情淡漠地望回去,只不過目光繞過了瀋陽笙,放到那幅水墨畫上。
「岳師叔不想經歷離別,最近在與掌門交流心得。」瀋陽笙想了想,又道,「師父送我們到凡界入口便可,到了凡界任何修士都必須壓至築基以下,威脅自然沒了。」
方諱奇了怪了,他怎麼記得原著沒有這段?
瀋陽笙作為知道自己「假面」的人,居然來請自己護一程,肯定很勉強吧?他才懶得走來走去,難不成蒼穹派真的沒人求了?那到底要不要去啊?
瀋陽笙見方諱還在猶豫,又喚了聲:「師父……」
「……什麼時候出發,再叫我。」
哎呦卧槽,又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