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影子，矮小得像個三四歲的兒童，長發垂落到地上，整個身影距離殷險不過十步遠。

殷險看不清那個小孩的模樣，可小孩身上散發著詭異又讓人壓抑的氣息，是連師父都會畏懼的氣息！

「你知道八面玲瓏嗎，我就是其中一面，但我不掌控生與死。」他沒有開口，聲音也是愈發空曠，那雙無神的眼睛獃獃地看著殷險，「帶我走吧，別把我留在這，我很喜歡你。」

殷險晃晃腦袋，總覺得自己的目光很不清晰，但是看什麼都是清晰的，唯獨那小孩很模糊，「你要跟著我也行啊，我帶你去見見我師父。」

「是那個穿黑衣的男人嗎，他和這裡的人一樣，又不一樣，總之你不能跟他待太久，他會害了你的。」

殷險想起去年和師父回宗里聽到有人悄悄在背後議論關於師父容顏不老的事。他跟著師父不過只有十年，十年裡，軒轅鏡華的臉上沒有增添一條皺紋，模樣始終保持在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十年並不能說明什麼，但是師父從進入玉玄宗的時候起就是這個模樣了，而師父進入玉玄宗已有二十五年……他問過好多次師父年紀到底多大了，每次軒轅鏡華都說自己弱冠之年，弱冠了好多年。

殷險不敢繼續亂想了，就算師父是個不老不死的人，那也只是他師父，不會是什麼怪物。起碼，師父沒有和那些人一樣身上長蟲子。

不對，這就是眼前那怪物所說的師父和那些人一樣又不一樣的意思了吧！

殷險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子，打開瓶塞時雙手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給打了下，瓶子與瓶塞齊齊落下，可他卻沒有看到攻擊他的東西。抬頭看去，對面那個模糊的白影抬起了手。

「你不是要跟我走嗎，我先把你裝瓶子里。」

「哼……晚了！」白影說完，手往前一推，肉乎乎的小手散出一道白光，將殷險給籠罩住了。

與此同時，殷險被這股力量給推下懸崖。

籠罩殷險的不是什麼白光，而是一道水膜。困在其中的殷險，任由自己從懸崖上墜落，別說施法自救，他連呼吸都不能，就像給定住了一樣。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要完蛋了，心中有句話想對師父說，可卻什麼都來不及。他到底碰上了什麼怪物啊，還說自己是八面玲瓏的其中一面。如果是師父的話，一定認識這個叫八面玲瓏的東西。

可他來不及告訴師父了吧，窒息感使得他在水膜中無聲掙扎，隨後緩緩閉上眼睛。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一劍斬破了困住自己的水膜。

和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一樣，師父再度接住了從懸崖上摔下來的他，可他卻不省人事了，不過可以安心地靠在師父的懷裡，什麼都不用擔憂。

軒轅鏡華抱著他旋身落下。

他們落在一個湖泊岸上，軒轅鏡華把他的身體放在黑石上，拍拍他的臉，「喂，死了沒。」

殷險歪著腦袋，臉色蒼白，沒有任何反應。

軒轅鏡華把手探在他鼻子下，「險兒。」

說完，從腰間取出一個瓶子，又從瓶子里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丹。「我大意了，沒想到你也碰到了一隻，幸好我帶著一顆能解除它們邪氣的藥丹。」

軒轅鏡華捏開殷險的嘴巴，停頓片刻，卻沒有把藥丹放進殷險嘴裡，而是自己含住。不過，捏著殷險兩腮的手也並沒有放開。

他湊上前去，咬著藥丹，對著殷險張開的嘴吐出黑色的霧氣。霧氣都進入到殷險嘴裡，殷險的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軒轅鏡華看著殷險稚嫩的臉，緩緩湊近。

他的氣息開始沉重起來，直到碰到殷險雙唇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將嘴裡含著的藥丹送到殷險口中，抱起殷險的肩膀，將藥丹吹進殷險的喉嚨里。

殷險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藥丹已經進入到他腹中了。與此同時，軒轅鏡華的喉結也動了一下。

「嗯……？！」在床上打坐的殷險放下捏訣的手，盯著白鏡停留的那個畫面，臉紅心跳地捂住了嘴巴，「師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