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雲一到嘉山堡就先去見那些等著他來談談的人了。

他本來沒想李近遠一起去，怕現場有人見到李近遠就覺得氣不過。但李近遠像是突然轉了性子，覺得自己的事必須自己去面對。

葉若雲想了想，如果能藉此讓李近遠有所轉變，就算多點波折也是值得的。

但凡李近遠想回玄羽派，就得受的住譴責。旁人的譴責對他的殺傷力有限，他的師父、師叔、師姐還能不能原諒他，才是最重要的。

葉若雲心說：「如果是我，我也不想原諒這種狼心狗肺的混蛋。」當然他沒準備說出來，李近遠對不起的又不是他。

嚴格來講，他們之間的過去就只有那麼一段被李近遠拋在腦後很久的友誼，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種。少年公子颯爽英姿，義薄雲天，李近遠曾經一度覺得自己會以能和他比肩為目標。

李近遠以前不太願意回憶這些事，因為每次想起來腦子裡都會亂成一團漿糊。系統的洗腦之言和本來的印象混在一起，覆蓋了那點少年人的天真。

李近遠本來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少年人，他是一個在工業時代長大的糟糕的成年人。甚至系統有意放大了他對工業時代的上輩子的記憶，淡化了他在這個世界度過的十幾年。為了什麼，也是很明顯的。

這些都是葉若雲不知道的心路，李近遠不好意思說，也不敢說。他被葉若雲猜到底掉之後對僅剩的秘密捂得更嚴實了。

他現在沒說出口的，就剩下「我們在一本書里」這一條了。

這雖然是系統說的，為了說服李近遠更好的「遊戲人生」才告訴他的，系統的可信度有限，但另一方面「完結」的信號也佐證了這件事。

李近遠不知道關於這點葉若雲是否也猜到了。上次葉若雲說還有另外的想法，他都不敢聽。

如果葉若雲知道自己是假的，人生是假的，世界是假的，又會怎樣？

反正一開始李近遠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整個世界都是被人操控的那時候，人消沉了好一陣子。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真想把一切都告訴葉若雲，看看他會怎麼想，會不會也崩潰、消沉。他又覺得葉若雲不會。葉若雲是什麼人啊，他就沒想過葉若雲會因為這種事而動搖。

那葉若雲會信嗎？李近遠又苦惱了起來。一般人都不會信他這種鬼話的吧，畢竟太離奇了。李近遠覺得葉若雲應該會信，畢竟那可是連繫統的存在都猜到了的男人。除了「系統」這個詞他說不出來之外，也不差什麼了。

思路迴轉時，葉若雲已經帶著李近遠一起站到了嘉山堡的一處院子里——人有點多，在屋裡顯得擁擠，再加上大家也不是很放心，生怕被關門放毒一鍋端了。

李近遠跟著葉若雲，像個小跟班似的。

葉若雲環視一圈，「誰先來？」

大約是葉若雲的氣勢更像準備動手，先站出來的是個提著九環刀的大漢，站出來便「哇呀」一聲，呵道：「老子旋風閣苦一刀，來會會你！」

葉若雲「嘖」了一聲，「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