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蓬萊島麼？」霽沉雪絲毫不給對方喘氣的機會，直接一句話戳在了人家的痛處上。

玉虛子扣在案上的那隻手忍不住用了些力，指尖都被壓得泛了白。

「蓬萊島九年前就被屠的渣都不剩了，前輩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霽沉雪說得隨性，想讓對方也跟著放鬆一二，「況且，您那學藝不精的半吊子師妹尚且知道跑到崑崙山來找我們伸冤，委託我們查清當年真相呢，難道您就，沒想過給師門正名？」

「師妹？」玉虛子掀了掀眼皮，嗤道，「隨雲？」

霽沉雪點頭：「正是。」

「你知道什麼？她哪裡是為了師門的好名聲，」玉虛子涼涼地譏誚道，「無非是為了她自己跟那陶千靨的私怨罷了。況且，蓬萊島上下全是折在了陶千靨的暗殺術上，若按你的說法，這樣辦了實事的難道不比她那般空誇海口的要誠心得多？」

霽沉雪一時無言，也並不想在蕭楚面前再去回憶蓬萊往事，故而轉移話題道：「恕我多嘴打聽一句，隨雲元君與陶莊主何怨之有？」

方才玉虛子提起陶千靨，隨口說得便是蓬萊島上眾人死於她門下暗殺術一事，可見玉虛子也將這些年的江湖傳言當真了，若他真是一心忠於青雲觀，想必知曉此事後對陶千靨的態度應當是敬大於憎的，因此霽沉雪見風使舵，提及陶千靨便尊她一聲「陶莊主」。

玉虛子短嘆一聲道：「十多年前的舊事，何必知道的那般詳細，小女兒家的恩恩怨怨，還能有什麼呢？」

霽沉雪是個一點就透的明白人，當即便聽出了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慕容霜身上，小女兒家的恩恩怨怨，無非落在一個情字上。

他也顧不得玉虛子與那小道童還在一旁，直抒胸臆放言道：「師尊啊師尊，您老人家當年是招惹了多少情債啊？您還真是萬花叢中過，傷遍紅花綠柳心。」

玉虛子聞言，瞪了他一眼。

霽沉雪絲毫不覺自己何處言錯，陶千靨為了慕容霜觸犯青雲觀禁制被逐出師門，後來甚至走火入魔練起了毒術，成為了修真界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隨雲為了慕容霜不惜與昔日同門師妹反目；柳夢寒前世為救慕容霜性命生生剖出自己的心；更遑論他那些同門的兄弟姐妹們，半數以上皆是慕慕容霜之名不遠萬里來到崑崙山拜師習劍……

「這等無足輕重的雜事姑且先不談，」霽沉雪把話題拉回正軌，「前輩，如今蓬萊已滅，您可有考慮過在修真界萬人集會時將當年真相昭之於眾？又或者……試試看聯繫青雲觀其餘流亡民間的弟子，重新開觀立派？」

玉虛子聞言，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甚至已經有了幾分要下逐客令的意思：「好不容易躲在這荒山上過了十來年清靜日子，如今又要我往渾水裡蹚？念你是慕容霜門生，我不計較你言語冒犯，且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