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然東宮

暗衛回到東宮的時候粗略一看發現東宮的侍衛又少了不少，他翻牆而入的時候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發現，一路到太子的卧室一個僕人也沒有看到，抬手敲了一下門也沒有人應答他就自己推門而入了。

平日里多半躺在床上的人這會竟然起床了，穿了一件單衣站在室內的屏風前，室內的窗子並沒有打開但也足夠看出他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主子」暗衛隨意行了一禮。

廖言一動不動好似沒有聽見。

但是暗衛知道對方聽見了開口回稟：「釋凌那邊傳了消息，宣帝給寧王和蕭太傅的小姐賜婚了。」

廖言的目光落在屏風上的那株紅豆上輕嘲一笑：「蕭太傅府的小姐？」

暗衛聽不懂他口中的意味，也知道他不用懂。

廖言的目光似乎要透過那株紅豆看到什麼東西，不知道當初繡的時候用了什麼絲線紅豆非常紅，似乎要滴出血。

外面炎炎烈日，室內卻寒風陣陣，廖言攏了攏衣袖在椅子上坐下。

「念桑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廖言抽出一張宣紙隨意拿在手中翻折，手指只能看得出骨架沒有皮肉，手指握起的時候青筋清晰可見。

暗衛不知道這二者之間有什麼聯繫，低頭不語。

當然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消息，權且當做一聽，轉而問起：「小姐和小公子有消息嗎？」

暗衛點頭，他不論哪次過來肯定都會帶小姐和小公子的消息，不然主子壓根不會有耐心聽他回稟。

「小姐日前去了玲瓏谷，小公子已經到了釋凌。」

「日前？也就是說有段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了。」

暗衛低頭，表示默認。

不過廖言也不在意，嘴角還帶上了笑意：「那丫頭機靈得很，她不願意讓人知道就算了。」

眼中盛著的無奈下是濃濃的寵溺，紙張在廖言的手中漸漸變成了一個飛鷹的樣子，廖言難得心情不錯地欣賞了半晌了自己的傑作。

「憶兒倒是執著，若是成了定當是一件利民百代的事。」意味不明，但語氣里儘是驕傲。

「是，北江這千年難題若是解決了一定功在千秋的事。」暗衛安得出言附和。

廖言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暗衛可以退下了。

暗衛難得沒有聽令，猶疑了一下直接跪了下去：「主子」。

「怎麼？」廖言將手中的摺紙揉成一團丟在了地上。

暗衛眼皮一跳，知道主子生氣了，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稟：「我們得到了太子妃的消息。」

廖言本就蒼白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整個人愣住了，似乎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

暗衛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在漠北，如今的漠北大皇子妃。」

說完也不敢抬頭，雖然很想抬起腳就跑，但是又沒有膽量。

「確定？」廖言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有兄弟看見了。」暗衛低聲回答，雖然暗衛平日里規矩只比府中的侍衛好一點但總不會傳遞不實的消息，特別是關於太子妃的消息肯定會一探再探，當然暗衛們更不會認錯自己的……主母。

廖言沒有再開口，目光又落在了屏風上了紅豆上。

暗衛一個激靈立馬開口：「屬下親自去一趟。」說完也不等廖言開口轉身奪門而出。

門嘭的一聲關上，室內的亮光一閃而逝，昏暗的房間內最終只余了廖言一人，在這昏暗的房間里時光被無限拉長，廖言一直保持著那個動作，透過那紅豆其實什麼都沒有，不知過了多久室內越來越昏暗，廖言終於微微低頭呢喃：「真好。」

釋凌帝都

殿試當日，千憶倒也未弄得與眾不同，早早的到了大殿，與眾貢士一起等著皇帝的到來。環視一周果然見到了那天在酒樓的那位書生，言行有度，想來是可以成為國家棟樑的。

至於之前一直被大家議論紛紛的言子衿言公子則和幾位士子站在一起，神情間也不見擔憂，站在這巍峨大殿也沒有絲毫氣弱，談笑的神情好似就在自家的書房裡。

至於那位不慕名利的北鄴四公子慕郬則孤傲地站在一邊，有人過去搭話也絲毫不見熱絡，在大殿里也有自己的氣場。

至於千憶，因為之前端的太高，帶著面具冷冷清清，沒有人來與他攀談，他正好樂得清閑。皇帝表現出了對這次科考的重視，親自到了大殿。

千憶在下拜之前掃了一眼皇帝的天顏，和父親有一分相似，目光炯炯有神，比起父親的更銳利，父親很多時候都是溫和平淡的。

皇帝開口表示對滿殿學子的欣慰，勉勵了幾句之後就讓大臣將卷子發放到了他們手中。

試題刁鑽，一見到就讓不少的人感到了棘手。

「論宸宇帝」

宸宇帝，前朝的開國皇帝。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統天下，及一統天下後自刎於一女子墓中。當下，正值亂世，前朝一個泱泱大國被瓜分得四分五裂，戰火也快達百年之久。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釋凌剛剛滅了北鄴…… 然如今的釋凌帝在遇到民間女子顏後之後便獨寵她一人，從顏後入宮後宮中就只添了顏後之子寧王一人。雖說當年顏後逝世後宣帝並沒有自刎，但這幾年來宣帝從未踏入過後宮，又對寧王寵愛非常，許以他的權利比太子更甚。這夫妻情深也不見得少於當年宸宇帝，故而這試題出得確實刁鑽。

千憶抬頭看了眼龍椅上滿頭華髮的帝王，提筆，落筆絲毫不遲疑。既然大家都落子入棋了，那他自然是不會讓子寧叔叔失望。

宣帝看著奮筆疾書的學子們，心中滿是寬慰，這是百姓的福音，朝廷的棟樑。

最終，他將目光落在了左前方的千憶身上，少年英才，有這些未來的國之棟樑何愁國家不穩固。

宣帝目光從眾考生身上緩緩掃過，最後看向殿外的廣闊蒼天，江山能人才子輩出，這亂世也是該結束了！

千憶停筆後見沙漏只漏了一半，再看看其他考生也都還在奮筆疾書，向一旁的侍者示意他寫完了。待侍者將他的卷子收走後就從容離開了，都到這一步了，自是要毫不隱藏實力，他要的就是聲名大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