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然東宮

暗衛再次翻牆而入的時候在暗中發現了兩個兄弟，心中感動得落淚還好還有人願意來替他收屍。

得到消息的時候他著實不想來面對主子，但是如果他敢不報他實在沒有辦法估量暗衛的兄弟們會有什麼下場。

暗衛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卧室轉了一圈難得地發現主子竟然不在，嚇得他一身冷汗，要知道主子沒有什麼事是不會踏出卧室的，所謂的沒有事是什麼概念，主子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踏出卧室了，上一次還是皇後娘娘身體不大好主子才進了一趟宮，來回也不過兩個時辰。

暗衛踏出卧室的時候暗中的暗衛已經給了他消息，指向……花園。

當然自從主子遣散了下人，前院這個門面也是侍衛們在收拾，後院花園那自然是沒有人收整的，如今稱為荒地更合適。

後院除了他們兄弟偶爾翻牆要用其實已經很久沒有人從那邊過了，他們兄弟即使從那邊走腳也不落地，如今荒草已經有人高，但是他要找的人並不難找，就在後院亭子頂上。

這次是在室外還有明媚的陽光，就更顯得他的皮膚蒼白，衣服穿在身上也極為不合身，搭在膝頭的手指直接可以看見白骨。

「主子」暗衛難得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而廖言也很詭異地給了他一個目光：「速度不錯。」

短短那麼幾天就從漠北皇庭走了一個來回。

暗衛苦著一個臉，難道他要謝謝主子誇讚。當然早死早……連收屍的人都有了。

「回主子，確實是太子妃。」

那一瞬間本來隨風搖曳的荒草都停了下來，整個後院為之一靜。

誰知廖言的反應卻大為不同，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問起了照常的問題：「有依依和憶兒的消息嗎？」

暗衛又是一默，其實這個問題也是很棘手的一個問題，已經被兄弟們壓了兩天了。

眼睛一閉：「小姐如今不知去向。」

其實這個不重要，他們都知道要瞞過寧衛很難，所以多半是寧衛幫忙的那就說明小姐是安全的。

「小公子……半個月前寧王爺當著滿朝文武的人說小公子是寧王府的孩子。」

「後來釋凌皇帝也同意將小公子寫入玉碟了。」

廖言還是原來的姿勢，亭子頂上的瓦片掉入了亭子下的雜草中，驚起一群鼠蟻。

廖言揮了一下手，暗衛如蒙大赦立馬消失在了花園了。

其實憶兒也叫他一聲父親，其實他們才更像父子。

廖言轉了一個身，面向太陽而坐。

會不會是他太執著了，到頭來什麼也沒有留下，她走了，如今兒女也要走了。

寧王府是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是。

只有遼然皇宮才是讓人避之不及。

廖言整了整衣服，下一瞬東宮已經找不到他。

皇帝在看見廖言的時候眉頭緊蹙：「你要不要讓太醫看看你還有幾年活頭？」

皇帝這話就像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不見半點父子溫情。

廖言也不在意，終歸是他對不起雙親。

「父皇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了吧？」

皇帝點頭：「寐語並沒有將話堵死。」

廖言搖頭，這已經無關後路了，以前是他狹隘了，一心只想著要他們認祖歸宗，但其實玗知那裡才是一個不錯的歸處，當今太子同玗知感情深厚，為人也寬厚，皇長孫亦可初見來日端倪。

這一切都是遼然不可比的，更何況遼然的宗室，文武大臣都不會輕易接受他。

皇帝未可置否，又審視了他一眼，最後閉上了眼，眼不見為凈。

「這件事可以問一下兩個孩子，他們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廖言點頭，轉身離開了皇宮。、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頹然落座，終於沒有什麼能留住他了。

北江上游

待他們一行到達北江上游的施工地點工匠，士兵，工人們都在如火如荼井然有序地地忙碌著，需要的火藥，石材也相繼運來。

「六弟，憶兒」一身窄褲短衣打扮的太子匆匆而來，工匠們也紛紛將目光轉向了他們。

「大哥」

「皇伯父」

辰玗知等人朝太子行了一禮，又擺擺手示意要行禮的工匠們不必多禮。

「大哥這是打算入山？」辰玗知看著他的打扮問。

太子點頭：「匠人們打算去看看要開山分流的山脈的具體走向，我也打算跟著去看看。」

「正好。」辰玗知示意寧二和寧六先去休息，就帶著千憶一同入山。

走了大半日，太子看著千憶對山中各處及其熟悉的樣子開口問道：「憶兒來了幾次蘅山？」

千憶搖頭，「記不清了，只記得去年的時候在這蘅山住了兩個月。」

看到有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千憶又道：「可惜我們來晚了，五六月份的時候漫山遍野的木槿花開的正好，美不勝收。」

這蘅山六月木槿美景確實和玉玲瓏谷有一拼，雖說少了幾分精緻，卻又在自在上勝了玉玲瓏谷一籌。

「那一定很美。」太子目光灼灼地看著辰玗知，這樣好的心態他自愧不如。

辰玗知感到欣慰又心酸，路都是要自己走的，大人們能陪他走的路有限，他一直擔心他將來要擔不小的責任，這樣的成長無可選擇。

千憶不管他二人心思如何迴轉，找到了適合的觀測地，打開輿圖開始與工匠們商討具體的施工方案。

「這一處最主要的就是東北面的余脈，將其炸毀，其餘地勢都低於河道，待河堤炸開水 就可以自留。」

「這余脈山體過大，不如改道東面？東面的余脈雖有兩枝，山體卻小。」一個年近四十的匠人開口道。

千憶聽得他的口音有些意外地問：「老丈人是本地人？」按理不該的，若是本地有一個這樣的匠人，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點頭：「幼時家就在東側山脈之後，只是決堤了一次之後就舉家搬遷了。」

千憶點頭，這次確實有不少曾受過災的人加入其中，想來他也是其中之一。

「東側確實更好施工一些，只是再次引流回北江那邊地勢略高於河道，還要在開鑿，且東面往北十里是井安鎮，附近也是良田萬傾，從東側的余脈處理不好也有可能會決堤。」千憶侃侃而談，顯然對這裡的情況盡在掌握。

對方連連拱手「受教，受教。」

千憶搖頭：「大家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千憶一人也會有不周的地方，還要大家一起共盡其力。」

眾人點頭，一個太子，一個皇子，一個皇孫可見朝廷的重視，這種惠澤萬民的事大家自然都會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