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故遙輕盈地借風一跳，越到晶核獸的背上，將劍深深沒入晶核獸的身體，但它的甲片太厚，劍身抵達不到它的肉里。

雖然不疼，但季故遙這一舉動無疑惹惱了晶核獸，它咆哮著，瘋狂地搖動身子試圖把季故遙從它的背上甩下來。卻不料季故遙竟御風懸於半空中，重新從她創造的狂風中抽出了一把劍，這一次她直奔晶核獸的面門，將劍深深刺入它脆弱的眼珠子里。

這下晶核獸吃痛，瘋狂跺腳，揚起的塵土讓遠處的白流景都不自覺閉上了眼避免沙子進眼睛。季故遙反應很快，在自己周邊捏了一個風屏障，有效地把塵土全部隔絕在外。

她在空中轉了一圈，仔細觀察了一圈這頭片甲獸，發現它就算眼睛瞎了一邊，也不忘用短短的前肢護著柔軟的肚皮。大抵它的晶核就藏在那裡。

她再次朝片甲獸的另一隻眼睛發起了攻擊，這次片甲獸有所防備，揮舞著前爪試圖把季故遙拍死，誰曾想這正是季故遙想達到的效果。她在空中漂亮地轉了一個彎，在片甲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劍身一下子沒入了它的肚皮，輕輕一轉，剜出了一顆土黃色的晶核，它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氣力，轟然倒地，僅剩的那隻眼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季故遙等到地面上因為它倒地而飛揚的塵土平靜下來以後，才緩緩落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還是幹幹凈凈的，季故遙這才滿意地朝白流景走去，把手中的晶核遞給她，一句話都沒說，但是臉上的一副求誇獎的表情讓人無法忽略。

白流景真情實意地誇了誇她：「解決得幹凈利落。」

「謝謝。」

季故遙從白流景手上接過自己的包，幾乎都要得意得壓抑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了。

兩人繼續前行，白流景和季故遙的通訊器不時收到消息，是宋煙瀾和楚雁驚發來報平安的。

「看來她們那邊也很順利。」白流景回覆了一條「一切順利」的消息以後，隨手抓住了突如其來的兔子般敏捷的晶核獸，小小一隻，被白流景提溜著長耳朵拎在了手裡。

季故遙盯著這隻晶核獸看了一會兒：「姐姐，我覺得它......長得有點像兔子，但是說不出的一股蠢勁兒。」

這麼小的一隻晶核獸，只有爪子和牙齒是鋒利的，晶核就在它的心臟處。看起來它就不會對城市造成什麼大破壞。

白流景摸了摸它不算柔軟的毛：「這個不是先天的晶核獸，是被人為將晶核嵌入體內後天改造而成的。它原來就是一隻普通的小兔子，可能是從實驗室里逃出來的。」

那隻兔子在白流景的手上努力地想掙脫，但是它對著空氣蹬了好幾腳也無濟於事。季故遙的大腦飛速運轉：「哪裡的實驗室在做這種非法實驗？」

這一次是兔子......下一次，會輪到哪個人呢？一瞬間季故遙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猜測。帝國規定禁止利用晶核進行任何活體實驗，以免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到底是哪方勢力有這麼大的膽子？

白流景搖了搖頭，把兔子遞給季故遙，季故遙下意識伸手接過。

「抓穩。」

季故遙攥著兔子的前爪，它似乎放棄了抵抗，老老實實地待在了季故遙的手裡。

白流景伸手，將手掌心覆在它的額頭，閉上了眼睛。她的手心隱隱飄出了純白色的熒光，聚成一團又迅速散開，緩緩飛遠。

兔子的毛色逐漸從雜亂的褐黑相間變成純凈的白，渾濁且充滿恨意的眼睛也逐漸變得純潔無害。季故遙可以感覺到它的毛髮逐漸變得很柔軟，手也能感受到它逐漸變暖的體溫。

凈化儀式結束後，白流景捏住了兔子的嘴巴，從它的嘴裡取出了一顆褐色的晶核，放到了專門的盒子里。

做完這一切，白流景輕嘆了口氣，撫摸了幾下兔子的腦袋，溫聲道：「走吧，乖乖。」

而後憐惜地從季故遙懷裡接過兔子，放回地上，它一刻也沒有停留，一蹦一跳地跑遠了。

季故遙心裡五味雜陳，她確實是看不出實驗體與先天體的區別，以前自己......有沒有錯殺過無辜的實驗體呢？

直到今天，她才直接面對了隱秘的、殘酷的、罪惡的黑暗。

一旁的白流景像是猜到什麼似的：「遙遙，其實這種實驗體，救與不救，它們都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我探測過很多實驗體的生命之力，都很微弱，所以不要太苛責自己。」

季故遙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只是有些怔怔地看著兔子遠去的方向。

「它也......活不了多久了。」白流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語氣有些不忍，「但願我為它多爭取的這點時間，能夠讓它在這個時間上多一點自由。」

而不是一露頭就被晶核力擁有者，也就是晶核獸「獵手」屠戮。

季故遙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對白流景說道：「知道了，流景姐姐。天色快暗了，在夜間戰鬥不太』安全，我們先返回白日里找到的那個臨時基地吧。」

兩人花了半個小時找到了那個被標記過的房屋。房屋大體沒有被完全破壞，只是有些破破爛爛，門也只剩下一半。季故遙打開門，裡面的灰塵嗆得她咳了幾聲。她示意白流景在門口等她，自己則進門把窗戶全部打開，而後回到門口，運用風力緩緩將室內的塵埃從窗戶吹拂出去。

「好啦，可以進去了。」

季故遙對白流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裡面房間的傢具大多已經坍塌不能使用，季故遙用幾塊木板拼了個床， 掏出背包里的毯子鋪了上去。

白流景蹲在她身邊幫著她一起鋪毯子：「原來你包里這麼滿是帶了個毯子呀。」

原來遙遙對睡眠條件還是蠻挑剔的，白流景想。

「嗯。」季故遙很認真地將毯子鋪整齊，轉頭對白流景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怕姐姐在外面睡硌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