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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非得要動用鋒利的刀刃？

多虧韓梅的耐心勸導，他現在完全領悟到，恨且復仇是一場拉鋸戰，那些辱他的，他百分償還，那些漠視他的，他必要成為那些人眼裡的惡鬼，糾纏他們生生世世。

尋了粗磨的繩子將閆懿君捆成了一個粽子。呂世凱難得地體會到了一絲快意。這繩子，原本是捆一摞一摞奏摺的。這閆懿君怕不是沒來得及處理剛送來的政務，沒想到給自己留下了莫大的隱患。

「哼。」呂世凱繞著閆懿君左右轉了一圈，打量著閆懿君此刻「狼狽」的模樣，難得感到有些滿意地哼笑一聲。

殿內早已升起燭火了。

杭河北上一帶最負盛名的是苷茶。入口不凡，每年產出量少，產量少自然而然成了稀缺品，價格昂貴，朝廷里按照官員序位列了名單，當成獎物中的一項批次送到各個大臣的府中。

曾經因為呂世凱說過一句喜愛苷茶，致使此時滿殿都是苷茶濃苦卻又青澀的味道。

他低低地看著睡顏沉靜的閆懿君，思緒不由得回到陳時。那時剛從杭河北上回走，馬車雕刻流金，雲紋蓬頂下二人對坐，在他人艷羨的目光里他被特許隨帝王入車就座。並不狹小的空間內，瀰漫著苷茶獨特酣欲之味，閆懿君三指捻起零碎的幾片葉根摩挲兩下，朝他微笑道：「嘗嘗嗎？」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面色假意惶恐，連道不敢享此尊榮。閆懿君卻命人在奔波的途中準備茶具，然後親自為他沏了一壺茶。

煙雲霧繚里如同錯覺般，閆懿君冷淡的聲音似被不知不覺升溫，比平常親近得多。

在閆懿君淡笑聲中他飲下第一口茶。

茶葉被那人攏成一簇小山。

明明他得知如此珍貴的東西卻在閆懿君這裡見了許多，竟然也產生了一種不過如此的錯覺。但上一世他有幸聽聞過這苷茶，父親垂涎許久，奈何官品未到，始終抱憾。

這的確不是常物。

「如何？」

「皇上賞的自是極好。」他先是這麼回的。但這茶總讓他想起呂家，總讓他想起父親，他不是很喜歡。

閆懿君望著他笑而不語，似乎還在等他品介一番。

於是，他遲疑片刻，又道：「非凡品餘味自當迴轉。頭品苷茶有青澀在舌尖流逝，二十而立之青年，高瞻遠矚，願欲披心自說陳。可青澀去的很快，或許是現實比幻夢殘忍，君門以九重，道遠河無津，後品茶中沉澱的是滿腔壯志，難酬不得的濃苦。」

興許他的表情上求得認可太過於明顯，閆懿君竟不著痕跡地誇讚了他。上一世他未滿二十，卻又是正要進入仕途的年齡，可還沒來得及展露風采便身陷爛泥惡臭至極。因此，他在外極少發表過這一類的言辭。在閆懿君的誇讚中，他甚至恍惚間以為上一世從不存在，一切污穢一切不堪一切仇恨都是一場長長的噩夢。

醒來後，他是與君對坐的一品文臣呂大人，二人各執紫玉茶盞，杯里是淺滿的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