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閆懿君詢問得十分直白。

呂世凱微微怔然，不明白何意，卻又怕閆懿君向他討不喜歡的理由，隨口便道：「喜歡的。」

後來，他與閆懿君常處的殿內，一年四季都是苷茶濃郁的味道。

閆懿君以為的喜歡，是呂世凱口中的喜歡，而呂世凱認為青澀濃苦的味道，殊不知，那苷茶真正其實是微甜的。

他所認為的苦，只是當時的惘然加惆悵罷了。

這一切，都被人閉口不言藏在各人的心底深處，默契地誰都沒再提起。

...

呂世凱不顧形象隨意坐在地上，看著捆成大粽尚在昏睡的閆懿君被他惡意地放置在床榻前，只能怪韓梅給的藥效太強，閆懿君這沒形象的時間長到他盯出了神。

他再三確認過，捆得十分紮實，皮能勒出血。不過這算什麼，這點小傷口，比得上他承受的哪一樣？難道會因為他是君王而有什麼不一樣的改變麼？

身子嬌貴的東西，一輩子都沒受過傷，又怎麼懂他人的痛楚？血淋淋的傷疤在他們這些位高權重的人眼裡，不過是潑上去的冰冷顏料，下雨天沖刷一番就消失不見，那些存在過的痕跡終將被埋藏久遠。所以他們才會隨意進行他們的惡行，把快樂建立在他人的苦難上。不過，閆懿君，看到這一幕你應該會感到悲憤地想要殺了我吧？

呂世凱嘴角微揚，回過神時，再次看清閆懿君的臉，那個人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清醒了，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眼睛一眯，定睛再看，閆懿君的唇邊明顯是噙笑的，彷彿剛剛那個令人膽怯的冷臉是他的錯覺。

「醒了？睡得可好？」呂世凱偏了偏頭，語氣夾槍帶棒。

「還不錯。」閆懿君微微一笑：「夢到你了，阿翳。」

明知這話相當得假，呂世凱還是被這一番話噁心到，也笑不出來了：「閆懿君，你知道麼，你這副剛折不彎的模樣真是讓人痛恨極了。」

不曾想，閆懿君表情微妙地看著他：「我是不是彎的，阿翳你應該最清楚的。」

呂世凱：「......」

他當即有些升起火來，怒上前幾步狠狠地鉗住閆懿君的下顎：「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你此時的狀況？」

閆懿君的臉被他製得發青，卻也不怎麼有其他巨大的情緒起伏，更沒有出現呂世凱想像中的惱羞成怒，羞憤交加，這叫呂世凱心裡更是窩火得不行。

「阿翳，你以前未曾像過這般。」

「哼，厭惡了嗎？」

「只是覺得稀奇得很。」

「......」

「有血有肉的你和以往不同。」

「......」

「無論喜怒，不假辭色，也沒此刻這般鮮活。」

「說夠了嗎？」呂世凱煩躁道。

閆懿君凝神看著他，屏息片刻：「你離得太近了。」

「......」

果不其然，他幾近貼了上去。

「真噁心。」呂世凱滿臉厭棄地道了一聲，隨後又迅速變臉：「你不會以為我要說這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