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正常吃過早膳了。

世子的興緻著實叫人稱奇，夜裡來勁就算了，大白天的，有時提早從王宮回來，還在午膳的時候，就要將夫人拉進屋裡也不知道做什麼。

「你又這樣，王妃在等我們……」

「噓——要什麼緊，我爹也沒回來。」陸上淵故作神秘，合上門，才給他看攏緊的衣衫。

孟九伸過腦袋，興奮得睜大了眼睛：「一隻小狗！」

男人懷裡一團黑色的小東西才巴掌大，耳朵堪比指腹般，是剛出生的，還在暖和的衣兜里打盹兒呢。

「宮裡娘娘養的兩隻昨夜正好生了，我趁無人注意趕緊抱了一隻出來。」

「啊？」孟九笑容頓時消失，看著他，猶豫道，「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若是將來我是皇上，整個皇宮的東西都是我的，那這幾隻狗崽不都是我的？提前拿來用用而已。」

孟九知道說不過他那一堆歪理，索性不跟他爭辯，讓他趕緊再找個無人注意的時候放回去。

「逗你的，我跟娘娘要來的。」陸上淵將那個小東西擱在他掌心裡，孟九心立刻慌了起來。

如此幼小脆弱的一個生命，在他的手裡。

孟九伸手摸了摸它的頭頂，小傢伙輕輕動了動，他便覺得心都要化了。

陸上淵將他這幅樣子看在眼裡，眼底一片溫柔。

「它會不會餓啊？」

「我待會兒讓廚房給他準備點吃的，這個先給蘇子，咱們先去用膳。」

陸上淵是先一步回來的，他去宮裡跟太子一起念書，豐榮王比他要晚一些，回來便說瑩妃娘娘的愛犬昨夜剛剛生產，喜形於色，今天就丟了一隻，花容失色，滿御花園找，見者有份，拖得他還在御花園裡散了會兒步才找了個借口脫身回來。

「要說這些女人，丟了條狗都要這麼大張旗鼓地找……」

孟九眯眼盯著旁邊的男人。

男人笑得不動聲色，還給他夾菜：「來，吃這個蝦。」

孟九一筷子將那塊蝦夾回他碗里：送回去！

好好好，待會兒就送回去。

他笑著搖頭，幹脆地吃掉了那塊鮮嫩的蒸蝦。

叫滿桌子人看的納悶，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我就是從太子殿里出來，正好聽見宮人說了一嘴，好奇去看看。」

孟九替他說：「然後你就順手帶回來了？」

「它生了七隻呢。」

「生一百隻你也不能這麼做啊，它還沒斷奶呢。」

「那咱們有了孩子也不送人。」

孟九越發不解：「我為什麼會把孩子送人。」

因為九兒看上去就對他的爹娘和姐姐言聽計從，何況只要泠兒去求，爹娘未必不會答應，九兒一看便是孝順的人，結局如何也不用猜。

他姐姐是真心想要，他看的出來，有些話還是早點說好比較好。

「我就是先給你提個醒，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親自養大。」

還補一句：「不論多少個。」

孟九整理好被褥要午睡，自己先爬了上去：「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又讓生又不讓生的，誰知道你存的什麼心思。」

陸上淵也覺得自己確實心裡沒有主意，他不是不讓九兒生，只是捨不得他太早就得帶孩子，他還想霸佔娘子好幾年，孩子確實不急著要。

可形式又逼迫他不得不趕緊要。

他是真的沒想到，他才這個年紀，居然需要因為這種問題困擾。

陛下雖然也有意要過繼他，可太子看上去狀態甚好，太醫幾次診治也說太子的心疾有所好轉，最多半年便會痊癒，也不知後頭有沒有動手腳。朝中對此爭論頗多，他爹每日就是為這件事焦頭爛額。

太子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三歲，卻三不五四地風寒發熱，還有哮喘，他知道，若是這個時候自己能有一個康健的孩子……

「你在想什麼？還不睡？」孟九已經睡了一會兒，見他還維持著睡前靠在床頭的姿勢。

「我在想，娘子頭一胎是要兒子還是女兒好，想了這麼久，還是覺得龍鳳胎比較好。」

孟九：……

他翻了個身，繼續做自己的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