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結束的頭一天，凱文領了薪水，一共發了五千多塊錢，樂的他不行，回家就塞給我一大把錢，我不要，他非給我。最後趁我不注意塞到了我的存錢罐里，我又掏出來還給他。這孩子還是缺心眼，我存錢罐里都是一毛一毛的，你給我塞一把一百元的大鈔，我還能不知道是你的？

後來他實在不肯要，我就收了起來，準備什麼時候買點東西送還給他。

演出的日子即將到來，新生到校之後，先去軍訓半個月，這半個月是我們最後的準備時間，好在台詞我們都已經背得很好了，現在就是要培養一下默契。

林秋扮演和我訂婚的女同事，一個文靜內向不愛說話的女孩，我第一天到公司的時候，天下起了雨，我沒帶傘，她也沒有，我們兩個靜靜地坐在辦公室里。

她一直抬頭看著天空，一言不發，後來天慢慢黑了，我準備離開。

她突然說了一句話，下雨天，真是寂寞啊。

於是我約她一起去吃飯，我們兩個熟識了，其實那天晚上，歐文一直在樓下等我，而我一直不肯下樓。

這一幕其實挺虐心的，但是我和林秋的默契讓鄭一奇讚歎起來：「如果這是現實，你和林秋在一起，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你們太搭了。」

林秋笑了笑沒說話，我也沒說話。鄭一奇沒別的意思，我知道，我也覺得我和林秋有一種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做過什麼。

這種默契跟多年老夫妻似的，很是奇妙。

但是我知道，我和林秋不可能在一起，她也知道，有時候我們在QQ聊天，我知道鄭一奇正在追求她，但是她一直沒有答應，我問她為什麼，她也從來不告訴我。

戲服也做好了，我的是一件很普通的類似中山裝的校服，版型很好，我穿上之後，凱文連連讚歎：「真好看，好看。」

我對著鏡子照了照，身材修長，皮膚慘白，下巴尖尖的，劉海遮住大半張臉，好在把我熬夜的黑眼圈遮住了，哪裡好看了？

林奇也說好看，好吧，我忍了，明明那個穿白襯衫牛仔褲就滿滿貴族氣質的凱文比較好看好麼。

「你們在一起，還是你是下面的。」鄭一奇看著我，突然表情正經地說出這麼一句話，讓我幾乎吐血。

排練完之後，凱文找我一起回家，我說我今天要回宿舍，凱文很痛快說好，然後就走了。

我回到宿舍，看到林余年在宿舍里躺著，身邊站著一個不認識的男生，看起來比他年紀大一些，長得不錯，兩個人正在吵架，見我進來了，那男生閉上了嘴，林余年跟我打了個招呼，繼續在床上躺著，那男生尷尬地坐在那裡。

我本來想去個廁所，但是推開門一看，徐文在裡頭叼著根煙蹲著，地上還散著好幾個煙頭。

「你幹啥呢？」我嚇了一跳。

「剛才他們吵的好厲害，我，我就想躲躲，結果一躲他們吵的更厲害了，我就不敢出去了。」徐文一臉委屈地指著地上的煙頭。

我也不好意思出去了，於是也縮在廁所里，過了一會兒，林余年終於明白為啥自己倆舍友那麼熱衷待在廁所之後，起身出去了，我倆才鬆了一口氣，出了門。

「喂喂，特大新聞，這人好像是林余年的男朋友。」徐文好像小報記者一樣拽著我。我看著他半天沒回過神來，這麼廣大的校園，幾萬號人，同性戀的比例應該也就是幾千分之一，但是我們宿舍的四個人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這方面的東西，四個人全是彎的？

這幾率也太……

還是因為這玩意兒傳染啊，滕彬原來不是個直的麼……

我突然腦子特亂。

「哎，你暑假都幹啥了啊，我跟你說，我暑假啊——」徐文開始絮叨自己暑假幹了點啥，我整個人還在茫然狀態。

這又不是寫小說，太戲劇了吧，上帝啊，有本事你讓凱文也彎一個給我看，我就徹底服你。

我這願還沒許完呢，突然林余年又進門了，瞪了徐文一眼，又坐在自己床上，那個男生又跟了進來，我特尷尬，轉身出去了。

徐文也跟著我跑了出來：「我自己待著也尷尬，帶我走吧。」

我無奈，前頭走著，他跟著我走。

一會兒來到了我出租的房子里，一開門進去，裡面傳來一陣笑聲，凱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旁邊坐著一個戲劇社的女孩，正笑得花枝亂顫的，凱文一臉溫柔，一看就知道這倆幹嘛呢。看來上帝沒耍我，不然我身邊的同性戀群體也太強大了。

我跟他們打了招呼，帶著徐文進了卧室，凱文睡客廳，我又不想讓徐文住滕彬那個房間，就只好讓他跟我住。我抱了床被子，讓徐文打地鋪。

晚上我在床上看書，徐文在那裡玩電腦，看了一會兒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有人輕輕地親吻著我的唇，癢癢的，我呢喃了一聲，動了動，嘴唇上的觸感消失了。但是緊接著，一隻手滑進了我的睡衣，我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屋裡一片漆黑，徐文在我的上方看著我，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小斌，你別動，我很想你，我們像以前一樣，做一次好嗎？就一次。」他說著，喘息著靠近我，輕輕地吻上了我耳後的皮膚，那裡是我敏感的地方，我觸電般抖了一下，沒有反抗。

他摸索著再次吻上了我的唇，我閉上了眼睛，他輕輕地撫摸著我，然後手慢慢下滑，伸進了我的褲子里，我突然猛地一個激靈，一把推開他。

徐文愣住了，他還在喘著粗氣，下身撐起了一個小小的帳篷，我不敢看他，半天，他喘息平息下來了。

「怎麼了？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各取所需不好嗎？」徐文問道。

「我已經沒有錢給你了。」

「這次我不想要錢，你明白。」他說道。

「對不起，我告訴過你，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而是以前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不喜歡我的不是嗎？」徐文很著急地說著，生怕我再說出拒絕的話。

「那已經是過去了，徐文，對不起，我沒辦法再和你在一起。」

「過去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你一次改過的機會也不給我嗎？」他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失落。

「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可以原諒你，和你繼續做朋友，但是我們不可能再成為愛人了。」

「即使我不怕別人的指指點點了，想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會再接受我了，對嗎？」徐文問。

「嗯，對不起……」

「要是滕彬呢？如果滕彬回來想和你重新開始呢？」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你會和他在一起的，對不對，即使你們的感情已經是過去。」

我無言以對。

屋裡沉默了好久，之後，徐文輕輕地笑了一聲。

「我總以為當初我很酷，沒付出多少感情就得到了你，沒想到，原來你也沒有愛過我。也好，我們算是扯平了。」

他說完翻身下床，躺在地鋪上。

「晚安，袁東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