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里，我和滕彬面對面坐著，他在專心對付自己盤子里的牛排，動作優雅。我坐在對面，滿腦子漿糊。

他把牛排切完發現我還沒動，就把自己切好的推到我面前，然後拿走了我的。

「滕彬，你……你來找我做什麼？」我看著自己盤子里切得無比完美的牛排，心裡堵得慌。

「我還你錢，順便謝謝你，所以請你吃頓飯。」

他掏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裡面有二十萬。」

「我記得你還欠我五十萬……」我一點不客氣。

他苦笑起來，眼睛看著我：「我知道。」

「你是打算賴賬嗎？」

「不。」他搖搖頭，「等錢還完了，我就沒有再見你的理由了。」

我低下頭，嘴角無聲地彎了起來。

是嗎？果然，你已經準備好和我徹底劃清界限了啊。想到這句話，我突然覺得好笑，他不是早就和我劃清界限了嗎？

「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還住在那裡。」

「你一點都沒想到我還住在那裡？」我反問他。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我，良久，他說：「沒有，一點都沒有。」

我放下刀叉，嗓子眼噎得難受，不想吃了。

他半響不說話，突然問了一句。

「袁東斌，你還在等我回來，是嗎？」

我猛地站起身，死死盯著他，他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半響，我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袁東斌……」他張開嘴，又想要說什麼。

又是這樣，突然來了，給我希望，突然又走了，再讓我絕望。他總是這樣，游離來游離去，從來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吃飽了，再見。」我搶在他說話之前堵住了他的嘴，說完之後，我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西餐廳出來，我發現我們剛才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出來之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玻璃裡面的人，我走出來之後，就站在玻璃外面發獃，滕彬一直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也沒有走，我獃獃地站在外面，看著他。

然後我慢慢地靠近玻璃，輕輕地觸摸著最靠近滕彬的玻璃。

我們距離如此之近，卻又如此之遠，只隔著一層玻璃，卻又幾乎隔著整個世界。

這時，滕彬彷彿感覺到了似的，猛地轉過頭，看到了在玻璃外面抬著手觸摸玻璃的我，那一刻，他的眼中湧出一陣狂喜，他站起來，轉身向外跑去。

我知道他要來找我，我應該走，但是我卻動不了。

這時，一隻手臂突然從背後伸過來，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快速走了起來。

「啊？誰？」我嚇了一跳，轉過頭一看，竟然是凱文。

他陰沉著臉，連拖帶拉地把我拉進了一家服裝店，隨便拽了兩件衣服，然後進了一間試衣間，咣當關上了門。

「你幹什麼！」我怒吼起來，轉過身試圖出去，但是凱文一把攔住了我。

「你放開我！讓我出去！」

我憤怒地看著他，他一把捂住我的嘴，低聲說：「別嚷，讓他聽到了。」

我氣得一直踹他。

「斌，你為他流了多少眼淚？你知道嗎？你現在出去幹什麼？」

他的一句話讓我冷靜了下來，我慢慢地把放在插銷上的手放了下來，他看我似乎冷靜了下來，就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