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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188男團同人 作者:青椒炒洋葱 字數:3157 更新時間:2021-04-16 10:2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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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死。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頭天光大盛,不知道過了幾日。而他渾身乏力,除了脖子,哪裡都不能動了。
一個熟識的丫鬟在桌邊抵著腦袋打著瞌睡。
他想說話,可是喉嚨口十分幹澀,他直接咳嗽了起來。
丫鬟猛然驚醒,驚慌又失措,跳起來叫喚了兩下之後,猛地衝出了屋子開始扯著嗓子嚷嚷。
「快通報小侯爺,不是,快通報小姐!」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最先進來的是幾個老大夫,圍著他這裡看看那裡看看,掀眼皮看耳朵還把脈,然後圍在一處商量著什麼。
二小姐很快趕來了,見他真的睜開了眼睛,才鬆了一口氣,叫來自己的丫鬟:「趕緊讓人送急信去前線,可算是消停了。」
他身體很疲憊,不過一會兒又睡了過去。再醒,就有熱騰騰又漆黑的藥擺在桌上,丫鬟都喂他喝了,還說是小侯爺囑咐他要好好照顧他。
「那……他人呢?」
其實在他昏過去的第二日,聖上就傳來急詔,前線戰事吃緊,要他們父子倆都趕去上陣。
邵群雖然年紀尚輕,卻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進宮路上以此為籌碼要挾父親。
若是他爹不答應,那他這首次出征,保證有去無回。
李程秀嚇得差些又要昏過去。
「老侯爺也差些沒被氣昏過去呢,三位小姐聽了也都嚇壞了。」
畢竟戰場上的事,刀劍無眼,誰說得准?一個大意,就什麼都沒了。
他又是頭一回上戰場。就算他不是故意的,心裡總惦記著別的事,也保不齊就會出事。
不告訴李程秀這件事還好,讓他知道了,病好的更慢了,整日憂心忡忡,擔驚受怕。
他後來才知道,他竟然還讓老侯爺給他立字據,這等忤逆的大事他竟然都敢做。
原本他只是府里的下人,現在他伺候的人不在,身體也不好,小姐們不許他幹粗活,也不許他亂跑,還找人時刻盯著,生怕他跑不見了。
他如今每日最重要的事就是喝藥,不管有多難喝都要全部喝完。
無事可做時,便越發想念那個人了。
他約莫還有八個月才能回。
八個月啊……
怎麼會這麼久。
他終於知道人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何滋味了。
四年來他們幾乎形影不離,日夜相伴,沒想到分開才一月有餘,就已經如此難受。
低頭望向茶碗,裡頭的倒影竟然都是他的模樣。
「想他了?」小姐來探視他的時候問道。
他略微羞怯地點點頭:「我想……給他寫封信,可以麼?」
他問得十分小心,只因為戰場情況複雜,戰況不定,有多少能人將士,只死於一瞬的大意。
他怕邵群過於惦記自己,不安心打仗。
小姐瞥了他一眼,抿了口茶,問他:「是家書啊?還是情書啊?」
他臉上猛地一紅,沒有說話。
「你寫吧,我讓人給你加急送去。」
他再去收拾邵群的書房,發現只少了幾本兵書,還有那把摺扇。
他取出紙墨筆硯,在案前坐了半天,竟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想說的,想問的話實在太多,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送出去只有四個字——早些回來。
而加急信送到軍帳中,少將軍看著那寥寥幾個字,鬱悶地想當場放油燈里燒了它。隨手又是洋洋灑灑一大篇,厚厚一疊讓人寄回去。
寄回來又是幾個字——要聽老侯爺的話。
這次他看完直接燒了。
再寄回去十幾頁。
迴音難等。尤其是對於在家中等候的人來說,時刻想念,時刻擔憂,若是邵群回來見他整日里不好生歇著,總想著給他做點什麼東西。
「你手腳可真快。」三小姐是受了弟弟的囑託,時常來尋他說說話,這會兒正拎著一件厚實純白的中衣左右翻看,「料子就罷了,這做工真了不得。」
李程秀有些不好意思:「天氣涼了,聽說那邊下了雪。」
……怕他冷。
「他這人穿衣裳是沒個譜,不過……」三小姐將衣裳塞回他懷裡,挑著眉揶揄地看他,「改都不用改就做得這麼合身?挺了解他的嘛。」
他被鬧出個大紅臉,支支吾吾地說畢竟自己是陪著他長大的,矇混過關。
上回邵群來信說正在帶領城中百姓修築工事,他便加緊又做了兩雙鞋,兩件適宜穿戴盔甲的棉衣,想想,還有腳上,便又多縫了兩雙夾襪,打算將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堪堪做完,那邊的回信才來,這回足足晚了半月才到。
家中未過門的娘子看著他怒火滔滔的文字,怕自己再這樣會真的影響他禦敵的狀態,只好寫了十幾頁廢話回去。
收到的回信又是指責他不夠深情,夫子教的東西都白學了,連同上回他寄去的信一併送了回來,打回來重寫。
可東西倒是全收下了,一點不客氣。
他絞盡腦汁,滿臉通紅地寫了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說出口的話,小心翼翼疊好,生怕被人透過信箋看到自己寫的東西,還拿一張幹凈宣紙包好了,才交出去。
一來二去,日子又快了起來。
再收到回信時,那邊難得地只有薄薄一張紙——好想你的味道。我在回程了。勿念。
從信寄出的地方到京城,大約只要半月,他便數著日子默默等待,熟料第二天,府里就開始重新修繕裝點。
他每日都有人盯著要在院里曬足時辰太陽,這天在外面轉悠的時候又見了,實在忍不住湊上去問。
家丁從木梯上轉頭看著他道:「少爺吩咐的,說是回來就要成親娶娘子,等不及了,要我們現在就著手準備上。」
他臊得一句話說不出,低著頭跑走。
才跑到自己屋門口,一頭撞上一片牆——一片冰涼堅硬的胸膛。
一隻布滿厚繭的手扣住他手腕,幫他穩住了身子:「跑什麼跑?想飛啊,這麼大人了站沒站相。」
他驚訝地抬頭,這個鬍子拉渣,但面容依舊熟悉,一身殺伐果決氣勢的男人,還沒來得及換下鎧甲,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
他好像變了很多。
怎麼提前了好幾天回來了……
「怎麼比以前還瘦了?他們怎麼伺候你的?」邵群摘了肩上的披甲,把他拽進了屋,屋門哐地一聲砸上了。
李程秀雙眼一紅,抬手摟住他的脖頸,鼻尖泛酸,幾乎要哭。
「想我是不是。」
他的鼻音略帶委屈:「嗯。」
邵群將他摁在門上密密實實連親帶咬完,話也不多說兩句,就要扒了衣服檢查身子。
「我走的時候,你都快死了……」想到那夜的情況,他依舊心驚膽戰,邵群伸手摸他的臉,「但我要是不走,我爹說什麼都不會讓我娶你的。」
「……我知道的。」
「你知道個屁,你知道我多想你,我只要一閑下來就想你,夜夜都想,想得抓心撓肝,你呢?給我寫了點兒什麼鬼東西?你是想活活氣死我。」
他眼神躲閃著:「你不是……帶走了扇子麼。」
那上面,已經寫了他最想傾訴的話。
四年的時間,他心裡只有這一個人。
所有的心事,那四個字也足以概括。
與子偕歡。那是他下流。
愛入膏肓。是他此生最難以啟齒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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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侯爵府世子大婚,大宴賓客。
沒人想到小侯爺會娶一個沒有身份的平民,在外人來看,侯爺會答應這門親事實屬是瘋了,畢竟他們家也就這一個兒子,理應讓世子娶一個身份地位足以相配的官宦女子。
偏偏老侯爺也愛面子,說自己就愛做這驚異世人的獨一份,那混小子要真有本事,自然用不著靠女人。
紅繩繾綣,紅袖翩翩。
與子成說,與子偕老。
拜過天地,再拜高堂。
邵群再隔著紅紗凝望他,又想起當年在樹下遇見他,青澀的,令人心動的少年躺在花海之中,如今大紅婚服跪在他面前。
這是第六年,府外漫天春意。
往後還有數不清的六年,直到下一世,下下一世。
番外
「上陣打仗,哪能不受傷。」邵群撥開他的手,「放心,我被你逼著看著多少書,兵法早熟記於心,何況我功夫好得很。」
李程秀依舊放心不下,叫他脫ll光了進浴桶中檢查,邵群正又要調戲他,被他狠拍了一下手:「別鬧了,我不看清楚了都睡不好覺。」
「有我在,你還愁睡不著覺?你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到時候就怕你求著我要睡覺。」
說完便挨了一記瞪眼,動不動就不正經。
經過仔細檢查,身上幾處結疤的刀傷都不在致命之處,他稍稍放了些心,呼出一口氣。
「用得著麼,我人回來不就行了。」
「那也要看,我要知道你曾經有多危險。」
「你若想心疼我,還是早些進來同我一道洗,這樣為夫比較高興。」
只要他想,李程秀怎麼也拗不過他的。更別說他光著身子從桶里跳出來,連哄帶抱的把人弄得渾身濕透,順手還把人衣服扒了,不得不跟他擠一塊兒。
「你臉皮怎麼這麼薄?愛我愛得病入膏肓了就這模樣,一點誠意都沒有。」
「你夠了,別說了,好好洗……」李程秀掙扎著想躲開他。
邵群在他耳邊邪邪笑道:「好啊,既然你都說了,那我就給你好好洗洗……」
「你別……幹什麼,我不是說這個……」
「躲什麼,以前你不是挺喜歡我這麼弄……這麼快?」
「……臭流氓!你自己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