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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歡那個什麼郡主，姐，你看她長的那樣！」

「人家是大家閨秀國色天香，又是皇後的外甥女，你不要太過分了。再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還有膽子忤逆爹？他可馬上就回來了。」

小侯爺撇撇嘴，心想，什麼國色天香，還能香得過我那個。

「爹回來我也是這句，我還小，成親還早，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呵，我看你是被你屋裡那個迷得神志不清了吧？我告訴你，你趁早把他給送走，否則等爹回來，你看他還有沒有命。」

李程秀端著三小姐最愛的熏香回來，站在門口，才知道他們是要支開自己。

是，小侯爺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他落寞地想著，心中有難言的酸痛和委屈。

「進來，一直傻站在門口幹什麼。」

屋裡小侯爺傳喚，他推門而入，垂頭喪氣，剛放下手裡的東西，便被拽進一個寬闊的懷裡，掙了兩下，卻被攬得更緊，勒得喘不上氣，只覺得一股苦澀堵在喉嚨。

「你怕什麼，當初還是她們讓你留下的，論錯，她們也有一份兒。」當然，他並不覺得自己是錯的。

他覺得只要他足夠有能耐，這個家將來還是他說了算。

只可惜現在還不是。

老侯爺回來了，聽聞他拒了自己說的婚事，氣得鬍子飛起，喊過他來問話。他跪在高堂前，怎麼跟他姐說的，再同他爹說一遍。

「別以為我不在，你在這個家裡就可以無法無天地胡來，以為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早聽說你跟屋子裡的下人亂來了我就是沒機會親自收拾你！來人，拿棍子來！」

邵群不屑地別開腦袋。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骨頭硬不怕打？我今天就不打你！把人給我帶到院兒里！三十杖！」

邵群猛擰過頭看著他爹，拚命掙紮起來。

後面又上來七八個人摁住他。

院里傳來夾雜哭聲的慘叫，一聲一聲，哭得撕心裂肺，撕他的心，裂他的肺，他雙眼紅得要滴血。

「你打他一個下人有什麼用，我強迫他的！我強迫他的！」

「你強迫他的？我讓人審他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邵群愣著看他爹。

「他可說是他勾引的你！」他爹又轉向他姐，大喝道，「這種人也養在家裡，你到底怎麼想的！」

往日跟著小侯爺，在府里頗風光的常隨小廝，一轉眼成了暗室里的階下囚。

還要接著受審，問他是不是姦細，是不是誰派來的，都不是，他說自己只是貪圖富貴。

可他只是個普通人，受不了軍中的刑罰，再問下去，他就要說出實話了。

「我愛慕公子，我真心愛慕公子……我真的不認識什麼親王，我只是痴心妄想……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他……」

他也不怪任何人，因為他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就是因為他早知道，所以事到如今，才叫做活該。

他被扔在雨里，雨點砸進了傷口，血淌了滿地，順著水流滲入泥土。

「程秀……程秀！」

他倒在那裡，比四年前那一次嚴重多了。

他感覺身體被人翻了過來，抱在了懷裡，努力在這個模糊的雨夜裡的睜開雙眼，他看清了邵群嘴角的鞭痕，抬起手去摸。

他以為自己摸到了，可是他的手卻一動不動地垂在原地。

雨的味道都帶著濃郁的甜。

邵群在他耳邊說什麼，他也聽不清楚。

如果被這麼扔在雨里一整夜，他肯定會死的。

他要多看一眼，最愛的這個人，想摸已經摸不到了，要多看一眼才可以……

如果這可以只是一場美夢就好了。

因為真的好痛，他好想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