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這一夜，他坐在燈下看書，整夜沒有睡著。

他還是沒能把那個發冠還回去，他喜歡，也想要，只是不敢說。

再後來，他能感覺到，公子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加掩飾了，看得他如坐針氈，這要是在課堂上被夫子看出來，他死定了。

於是他越發認真地替公子聽課，兩個時辰下來，可以一下頭都不抬。

「誒，待會兒下課了，帶你去騎射場。」

李程秀低著頭嗯了一聲，繼續提筆蘸墨。

「教你騎馬。」

李程秀一驚，一筆在紙上戳了個大黑點。

旁邊 搞破壞的小侯爺別提多樂在其中了，就知道他怕這個。

不只是騎馬，還有射箭，比劍，打從那個橋上的雨夜之後，二人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就差帶著一起去逛青樓了。

「本來嘛，我這個年紀的王孫貴胄，哪裡有不去青樓玩兒的。」邵群把他從馬上抱下來，故意道，「他們幾個叫了我好幾次，要不是你不喜歡，我早就去了。」

他一個書童，一個下人，他能說什麼，他什麼也不能說。

「你就不說點兒什麼？」

他悶聲道：「公子去哪兒我就只能去哪兒。」

「說得好！」邵群拍手叫好，隨手抽了他的腰帶，蒙住了他的眼睛。

待他又能看見時，就到了日夜安寢的屋子，被摁坐在桌前。

桌上擺著一張新的賣ll身契。

「摁手印吧。」說著，直接抓著他的手，摁在了紅泥上。

指尖在眼前晃過一抹紅光，掠過紙上的頭三個字，將『賣ll身契』抹成了『婚書』。

一轉眼，他的指印就已經出現在紙上，紅得刺眼，刺得他眼眶泛酸。

他本來只賣了五年的。

現在變成賣了三百年了。

等他看完整份賣ll身契，才道：「我活不了那麼久。」

「下輩子先簽上。」

他好笑道：「人哪有什麼下輩子，夫子說了，那些神怪誌異里的東西都是假的。」

小侯爺立馬反駁：「怎麼沒有，有本事你看著，我肯定能碰上你，不管你在哪兒，我都能把你找到……嘿嘿，然後讓你給我做小媳婦兒。」

他還是有些鬱悶，論年歲，還是他比較大的。

「再給我生個孩子，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單名一個正——誒，別頂我啊。」

小書童羞憤道：「你不要臉！」

6

夜闌人靜，濕衣服被扔在了桶外。

他知道自己在做大逆不道的事，如果被人知道了，被趕走只會是最輕的懲罰。

可同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又真的……真的……有點想跟喜歡的人更親密……

他暈暈乎乎地被洗幹凈，又被擦幹了，扔到公子夜夜安睡的榻上。

他很害怕，他壓根不知道怎麼伺候人。

但世家子弟估計都對這種事無師自通，先把他吻到神魂顛倒，摸到渾身發燙，等分開他腿的時候，他就不知道反抗了。

「你到底吃了什麼，怎麼身上能這麼好聞。」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他頸側不住地嗅，他痛得紅了眼睛，又不敢叫，只能咬著唇哭。

邵群收緊了雙臂摟住他，越發用l力。

不過多久，身下人的臉色就由白轉紅，哭著哼哼起來，在他結實的背部抓下幾道愛痕。

燭火晃亂了帳中交l纏的兩個身影，難捨難分。

「往後你可就是我的人了。」邵群捏住他下頜逼他抬頭，「小時候我就覺得你好看，現在看，你都沒怎麼變。」

可小侯爺比起十二歲的時候，可是健壯了不少，以前差不多的個子，如今看來，二人差的不是一點點。

都是初嘗滋味的年輕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便有了天地萬物，天地萬物都能用來歡愛。

邵群尤其愛從後面將他整個罩住，這種他的天地之間都只有自己的感覺令他著迷。

有時弄得太厲害，李程秀走路都虛飄飄的。在外頭還不能讓人看出來。

「你這麼瘦，這麼嬌弱的，還這麼香，跟朵花似的。」

「別……別……」

「但你這朵花，怎麼都得開在本少爺這棵大樹上……」一邊品嚐他身體每一處的柔軟，又湊過來咬住他紅透的耳根，低聲問，「你說，這兒大不大啊？」

李程秀半眯著眼，陣陣哆嗦，被弄得說不出話來，也不想回他。

他總愛在這時說不成體統不堪入耳的話，還以此為樂，都不知道是哪裡學來的。

越是快活，越不覺時光飛逝。

「起得來嘛？帶你河裡釣魚去。」

「釣什麼魚，都讓你節制一些……昨天又差點被人看到。」他在褥子上趴了一會兒，便堅持起來了，將衣裳穿得嚴嚴實實，要給公子收拾書袋，準備去上課了。

他家公子是想讓他多睡會兒，偏偏這個陪讀的，比他還上心，好像夫子是他親爹似的：「天天見那老東西，早就覺得他要入土了，真活的久。」

「你不要亂說話，夫子從來都沒去告過你的狀。」

「行行行，真不知道誰跟你親。凈幫外人說話，不識好人心，累死你活該。」

累死那也是被你累死的。

這些年什麼都沒做，只伺候你一個人了。

「你嘟囔什麼呢？」

「沒有，快遲了，快些出門吧。」

下了課，用過了飯，天色也黑了，他眯著眼，在燭台旁慢慢研著磨，經不住日夜操勞，腦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

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公子腿上，嚇了一跳。

「別動。」日漸低沉的少年嗓音在耳邊響起，「睡你的。」

邵群單手攬著他，摸著他這幾年沒長幾兩肉的身體，嗅著他身上常年不散的那股道不明的香氣，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睡著，右手依舊繼續寫著什麼。

吱呀一聲，書房門被一個魯莽的丫鬟推開。

她忘了通報，知道自己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呆站在門口。

門敞開著，冷風灌了進來，身上的人冷得一哆嗦。

「一點規矩沒有，待會兒自己下去領板子。」邵群抬頭瞥了她一眼，「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丫鬟嚇得不行，哆哆嗦嗦將小姐吩咐送來的湯放下，低著頭關上門出去了。

而後少年仿若無事發生，繼續低頭寫著課業，更深露重，該回屋了，才最後取出了一把嶄新的摺扇，在書案展開，揚著嘴角，壞笑著題下四個字。

翌日，李程秀給他收拾書案，看見了那把摺扇，忍不住揚起嘴角，翻轉過來，也題下四個漂亮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