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蚌精，許是活的久了，本對這世間許多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但他聽到花流這番言辭後，驟然無語得氣笑了般失笑道：「小兄弟，你的本體應該是一條鯉魚吧？」

半響，花流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驟然立起背，整個人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自己的身體。他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毫髮無損。

對耶，我是一條魚，魚在水裡，為什麼會被摔死呢？

花流驟然間大笑起來，以為自己又活著的愉悅。

·

玄文和禁淵的那趟人間之行，其實進展的並不愉悅。

也許禁淵從小站至高處，已經對人間這些繁華煙火沒有任何感覺。

他之所以帶玄文出來，只不過是想讓玄文開心一點。

禁淵高傲慣了，即使遊走於世間，依舊是一副高貴公子的模樣，玄文跟在身側，自然而然，便像為仆侍。

但玄文那時，心智尚幼，對這世間許多事情，都沒有那麼多的所謂。也許是第一次出來玩，看見了太多稀奇古怪的好玩事情，無論是路邊的捏糖人，還是糖葫蘆，還是豆糖軟包。只要是和糖相關的，玄文都極為喜愛。

但他是沒有銀兩的，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世間買物需要銀兩。

禁淵不想讓玄文食這人間之物，但難得的看見玄文這麼開心，便不情願的買了幾個豆沙糖包，見玄文吃的開心，亦就沒有說什麼。

禁淵行走世間習慣於將自己身體隱形。在他的心中，尊卑分明，像世間凡人等的俗姿，即使是看他幻化之後的人形，他都覺得是不配的。

但玄文發現自己的身體同樣是隱形的之後，便想要解除這幻形。

禁淵不願，便問原因。

也許那時的玄文仍舊太小，心智遠遠沒有後期的純熟，直接便將心中所想全部言語了出來：「我和他們說話，感受著人世的情誼，我是很開心的。」

「你從哪裡看得出來他們是有情誼的？」禁淵反問。

也許話到此處，玄文就應該禁口。但他沒有，仍然直接道：「他們身上，存在欲、邪、念、善、和、苦。幾乎世間所有沉痛和善之事他們都同時擁有。

這本來是兩件極為相反之事，但他們卻同時擁有。這本，就是一種真實。」

「真實？」禁淵側過頭。

「是。真實的讓我感覺到他們是活著，即使他們年歲不超百年，對於神仙的壽命來說稀弱，但這百年，他們經歷的事情，亦遠超太多的神仙千年所得修行領悟。其中，亦包括我。」

「所以，你在說我虧待了你？」半響，禁淵慢答。

玄文咬著口中的豆沙包，也許豆沙過甜，讓他忘記了面前這男人高傲不存有任何一絲污衊的心緒，他淡淡道：「我沒有覺得你虧待我的意思，但是，他們的確在這百年裡，比我得到千年歲月中的福祉，都還要更多。」

話音剛落，霎時間，天旋地轉，整個天地都震動起來。

禁淵身為這天地的主人，心識本就和天地融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