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說: 星屑 作者:花灸妍 字數:4048 更新時間:2021-05-01 16:53:05
「光天化日,你們兩個男子竟做出如此淫穢之事,成何體統!」
溫琰還沒開口就聽到一聲雄厚的叱喝聲,仔細一聽,還略有些耳熟?
還沒等他想起來,對方比他還激動的跑過來,好似十分的氣憤:「你,你,你可真是好樣的,給我們溫家長臉!」
溫家?溫琰瞬白了臉,這人,可不正是他那沒見過幾次的父親,他對溫家的記憶並不太好,每每見這位父親都是在祠堂受罰,最後還差點死在他手裡。
「逆子,你逃家多年害得溫家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還在這裡做這些穢亂之事。」溫道遠氣的吹鬍子瞪眼的,先前有人說溫琰還活著他還不信,後來有門下弟子瞧見溫琰和一個男人舉止親密,他才派人去查,追到這裡竟真的看見他和一男子不顧禮儀在街上手拉著手,心裡頭的怒火點燃了雙眼,想也不想,就用手上帶鞘的劍掃向溫琰。
容卿看他殺氣騰騰,頓時臉就黑了,根本不管他是不是溫琰的生父,直接一腳把劍踢開,用空著的手把溫琰帶開,低頭看溫琰掩飾不住的失神,殺意染上雙眸。
他不知道以前溫琰在溫家是怎麼樣的,但就他呆的那一年,溫琰屢次帶他出逃,然後被抓回來,再出現在他面前都是傷痕纍纍的。
論武功,容卿根本不是溫道遠的對手,他一隻手抱著溫琰一隻手拎著東西更是發揮不了,但溫琰他是絕不會放手的,所幸先把東西全甩在衝過來的溫道遠身上。
這點東西根本攔不住劍術高超的溫道遠,他劍尖隨意的畫了一個圈再一甩,所有的東西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腳上又踏上一步,長劍直刺溫琰。
容卿第一反應就是把溫琰藏在身後,凡間的劍傷不了他,為了杜絕麻煩,他不想在這麼多凡人面前使用魔力。
原本看熱鬧的眾人發出一陣驚呼,大人紛紛捂住孩子的雙眼,膽子小的也都閉上了眼,不敢看接下來的血腥場面。
劍尖堪堪刺破衣裳就再也無法往前一分,不是容卿使用了魔力,是溫琰在他身後用內力凝成了看不見的衛甲。
溫道遠幾乎要被氣死,也運起內力放在劍上,就算現在動不了溫琰,把這個男人殺死,也算是抹去溫琰給家族帶來的一份恥辱。
溫道遠原本是勝券在握,沒成想被逼的一步一步往後退的人是他自己,心驚於溫琰的內力深厚,不該是這樣的,溫琰當年分明中了化功散,他逃了那麼多次,內力應該已經被全部化去了才是!
一時間心神大亂。
溫道遠狂嘔出一口血,雙眼通紅的瞪著面無表情從容卿身後走出的溫琰。
「真抱歉,你可能認錯人了。」
溫琰讓容卿放心,自己走過去,將手掌貼在溫道遠的肩上,幫他治療內傷。
「最近不要動用內力,最好去找個大夫抓貼藥…別來找我了。」溫琰眼眸低垂,收回手,意料之中的被抓住,低聲道,「我知道思漪回來了,您讓她來找我吧。」
「你…」溫道遠驚訝的收回手,不敢去看他的臉。
溫道遠還想說什麼,但溫琰已經不想再聽了,他眼睜睜的看著溫琰走到那個男人身邊,和那個男人十指相扣,直到走遠,也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思漪是不是來找過我?」以杜思漪的性子,得以新生的第一件事該是來找他才對。
「思漪?」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十指緊扣的手一拽,把人摟進懷裡。
「…」一時忘了這個傢伙是個醋罈子,故意疑惑的反問,「這有什麼?她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哼。」這事就算是他也不能否認,他們兩人的確有聘書,高堂點頭,兩人也都不否認,雖說是冥婚,雖說當時溫琰未死…
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想殺了杜思漪,偏偏溫琰還在故意氣他,別以為他當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之前心情抑鬱,少了逗弄容卿的心思,現在想開了,覺得不逗弄他一下,心裡就癢癢的。
「她的確找過你,被我打發走了。」像杜思漪這種後天成魔,就像低階的魔族一樣天生畏懼於他,所以她才不敢出現在溫琰面前。
這事溫琰不問他不會主動說,但他問起了,他也不屑隱瞞。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跟思漪不對盤…」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全被堵了回去。
容卿最不愛聽什麼?無非就提他受傷變成孩子的事。
可他又不是個能說會道的,根本沒話去反駁溫琰,順著他的說下去,只會讓自己被氣個半死。
還不如找個別的法子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他活的太久,從來也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個凡人能這樣讓他放在心上,以往他看上的,不管性子如何,最後都還是屈服於他身下,半點不敢反抗。
從來也沒有想過的,會在不想看見他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強行禁錮,而只是幼稚的把人拽回來,丟臉的沖他耍性子。
會在想要殺人的時候,顧忌他在而沒有動手,最後甚至放人生路。
會在旁人說出過去那些風流事的時候,緊張的想要阻止和解釋,不想讓他生氣。
輕輕咬著那人光滑的肩頭,恍惚想起什麼不對勁,卻在那人將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摸索而放棄了所有的想法,不管發生什麼事,這個人,都是他的。
溫琰自己喜歡穿舊年的長衫,那一盤扣子不論是扣上還是解開都十分的費事,他又有種武人沒有文人的風骨,不喜旁人太過粗魯,又喜歡在這事上逗弄容卿,總是不讓他撕毀衣裳的。
所以在脫容卿衣服的時候,更是費事,按著容卿的想法,衣服撕了再買就是了,偏偏溫琰就喜歡溫吞的慢慢解衣服。
好不容易找到系的亂七八糟的衣帶,溫琰身上已經沒剩多少衣服了,他忍笑慢慢解衣帶,容卿不擅長做人,衣服只要穿上避體不礙事他就不會再多理會。
「這好像是死結。」故意把打成死結的衣帶又扯了幾下,沒一會容卿就抓住他的手啃咬了幾口,然後一陣衣帛撕裂聲傳來。
明顯看見懷裡那人嘴角的笑意,明白過來這都是他故意的,最後的理智也轟的一聲,徹底燒沒了。
這一把火直接燒到了第二天天亮,完事之後溫琰整個人都是倦倦的,提不起來精神。
而不需要睡眠的容卿抱著昏昏欲睡的人假寐,他喜歡陪著溫琰睡覺。
「睡不著嗎?」抱了一會,容卿湊到溫琰耳邊低語,明明已經很累了,眼睛也沒睜開,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溫琰醒著。
「沒事。」他連動根手指頭都懶得,溫吞的回了一句,不再做聲。
溫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想起最近總是遇到的熟人,想起以前年少在江湖上的肆意。
如今的他變得太多了,連他自己也無法想像。
鳳鳴說他以前是戰神之首,那他死後,還能記得容卿嗎?
如果記得,那個戰神又是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以此威脅容卿呢?
更何況,容卿以前有那麼多的情人,自己不過是其中一粒沙,也許他所擔憂的這些,容卿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或許再過個幾年,容卿就會厭倦了離開他也說不定。
又或許,以後他變了心…
「我在想,我肯定和你以前的情人不同。」溫琰沒有睜眼,笑了笑,篤定的說道。
容卿湊近些,他並不是很喜歡溫琰提及他那些風流往事,本能的認為溫琰會不高興。
「睡吧。」聲音低了下去,意識也飄零起來。
他最近越發的患得患失了,這個樣子,倒是可憐的緊。
今朝有酒今朝醉,死後的事,到時候再說罷。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溫琰起來時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他幹脆在院子里曬太陽。
容卿不需要睡覺,看他起來了也跟著在一邊曬太陽。
「我聽說妖魔鬼怪都是懼怕陽光的。」溫琰隨口一說,閉目享受暖暖的陽光。
微風中帶著成熟的柿子的香甜味,這小小的院子里,倒是種了好幾顆柿子樹,老闆看來也是個會享受的。
「那是假的。」陽光是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的,主要是白天滅妖師盛行,弱些的種族才不敢出沒。
「你怕符咒嗎?」略一思索又問,他身上一直有一道師傅給的符咒,尋常妖物傷不了他。
「不怕。」不假思索的回道,就看見溫琰臉上的笑意,目光一軟,正待說什麼。
「那究竟是誰有那個本事傷你?」溫琰一向是好奇容卿是怎麼被傷到的,按理說,他該是很厲害才對。
「是天界的戰神。」利用一些下作的手段把他引到陣法裡頭,容卿不由的面帶嘲諷,堂堂戰神,居然甘願被他壓在身下,只為了找一個機會殺他。
拿杯的一顫,隨即捏緊,緩緩開口,確認似得又問:「天界戰神?」
鳳鳴曾經跟他說過,他的身份,如果傷了容卿的,是他…
「嗯。」容卿想起溫琰是不懂天界那些個事的,又解釋起來,「天界本來是有三個戰神的,老三思凡犯了天規,老大與她交好包庇她,兩人都受了罰,現在唯一在活動的,只有一個老二。」
「但他一千多年前被打傷,最近才恢復過來,戰神威名盡毀,才把注意打到我頭上。」容卿想起來很久遠之前見過的那兩個戰神,果然還是老大脾氣順他眼些,時過境遷,他也不太記得他的樣貌了。
本來也是可惜過他受輪迴的懲罰的,他又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自然不可能救他,有過仇怨的各族找他的轉世都快找瘋了,他沒興趣找他麻煩,也就沒在意過。
只知道上次轉世完是平安回天的,也不知道,能平安幾世。
不是他…溫琰鬆開握著杯子的手,遲鈍的感覺到手心裡的灼熱,他忘了,水是剛燒開的。
「定然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吧。」把手收進袖中,不甚在意的隨口說了一句,「不過,也是要謝謝他的。」
若不是他,容卿又怎麼會與他相遇。
「姑且算是吧。」就沖著這點,容卿決定不主動找顏奉的麻煩,但若是以後遇到了,可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能讓我瞧見那般可愛的孩子。」溫琰的話幾乎是和容卿一起說出來了的。
容卿嘴角一僵,頓時不想說話了。
「各族是不是以本體出現才最舒適?」也沒在意容卿突然的沉默,溫琰對那些他沒接觸過得事格外有興趣。
「嗯。」現在的身體都是變出來的,還需要仿照人族的生活習慣,自然是沒有他本來的形態舒服。
「可你甚少變回貓。」想起上次抱在懷裡的手感,免不得心裡癢癢的,在意容卿會不會覺得是在折辱他,也就沒再提過,此刻提了一句,也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變成人他會不會不舒服。
「不是貓。」容卿生硬的反駁,隨後又解釋,「人身也是我的一種形態,與原身並無區別。」
像他這樣活的長久的,都會修鍊出好幾個形態,轉換間比換衣服還容易,這也可以算作是他們的本體。
「可是很像呢,性子也像,貓類大多高傲。」突然想到好玩的,忍不住輕笑出聲,「嗯,尤其是,在外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其實內里可愛的很。」
可愛?這已經是溫琰第二次這樣形容他了。
連反駁都找不到話,只能不作聲幫他把下滑的毯子往上提了提。
姑且算是溫琰說愛他好了。
這樣想著,握住毯子的手猛的一頓。
愛?
他對溫琰…
本來他是覺得這個人族陽氣旺盛想找機會吃掉他的生靈來養傷了。
可這人族,太溫柔了,會關心他,所以猶豫著一直沒有下手。
後來在火海里,溫琰的生靈氣息將絕,他本想著不吃白不吃。
可為什麼,沒有下手呢?
還把人帶回了魔域,費盡心思的要幫他治眼睛。
以往他要什麼人不是直接用強,可為什麼,明明喜歡和他親昵,卻一直按耐著沒有動手?
不想他流露出任何的不快。
這已經不是佔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