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鏡華抬起他的下巴，冷聲道。

「你做錯了什麼？你背著我，用你的意識出去找她玩耍。你的身體在我旁邊，可你的心已經飛到外面去了。」

「我出去跟她玩又怎麼了，我們是朋友。玉玄宗里那些十五六歲的人不也這樣嗎，大家都喜歡玩，為什麼我不能跟別人玩。」

「因為你是我徒弟。」

「可是師父，我沒有背叛你，你也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不準我與別人玩！我只是意識出去了，我的心永遠都在，永遠都只有師父。」

軒轅鏡華看著他，沉了沉氣息，「那是我誤會你了。」

殷險閉上眼睛，兩滴淚落下。

誤會了，然後呢？他的朋友能回來嗎？

「為什麼哭，你從來都不會流眼淚的。」

「我怕，我怕師父的惡念衝出牢籠，我怕自己阻擋不了師父走上歪門邪道。」

軒轅鏡華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險兒，沒關係。只要你想的還是我，我就不會讓惡念衝出牢籠。」

「可是……」

「可是她已經死了，是嗎。她不僅死了，還一點點地融入到鏡魔中，永世不得超生了。」

「……」

殷險沒想到，師父竟然會面無表情地說出如此冷酷無情的話！

這還是他的師父嗎，是那個斬妖除魔為民除害的軒轅鏡華嗎！

軒轅鏡華唇角抿起的弧度更大了，他放下捏著殷險下巴的手，轉而握住了殷險的一條手腕，將其手掌攤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師父就沒把你當小孩看了。

但是你，小孩的天性還在，還是那麼喜歡玩。

師父等你兩年，兩年後，你我就不止是師徒關係了。」

殷險對師父這段話似懂非懂，莫非，師父對自己也有別樣的情愫？

「師父，其實我……嗯。」

殷險話沒說完，師父的臉突然湊上前，傾斜著腦袋，吻上了他的唇。

良久，軒轅鏡華才與他拉開距離。對他露出風輕雲淡的笑，低眉在他掌心寫著什麼。

殷險整個人都呆住了，隨著身體的麻木感褪去，他不僅說話利索，手也開始能動了。

正當他想要握住師父的手並將自己對師父的愛慕之情說出去時，他的手先一步被師父握住。

相握的掌心散出一道金光，殷險這才感知到師父在他手心裡畫的是什麼。是時辰，而師父的掌心也寫著時辰，合起來便是從昨夜到今夜，整整一天。

殷險身上的麻木感更加濃重了，眼前開始模糊，他腦袋一昏沉，徹底昏睡了過去。

——

殷險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馬車裡，腦袋枕著師父的大腿，師父拿著一本書，看得正悠然。

「師父，我頭疼。」

軒轅鏡華放下書，揉揉他的兩個太陽穴，「等會就不疼了啊。」

殷險坐起身來，撒嬌地挨著師父，「師父，蘇妙妙呢，又出去找吃的了嗎？」

「她自己走了，不用等她。你好點了我們就繼續出發，前往百鬼村，還有一天就到了。」

「她走了？師父，你沒攔著她嗎？」

軒轅鏡華摸摸他的腦袋，「我有這耐心，還不如多哄哄你。」

殷險凝重地皺起了眉。

軒轅鏡華出去趕車了，馬車開始搖晃，殷險拉起簾子，看著一顆大石，腦中一片空白。

『我睡覺前，都發生了什麼了？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