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搞行政的都這麼這麼多心眼嗎，說句話彎彎繞繞的也不怕給自己繞進去？」陶行抿了口咖啡，他看著裴隱面前一口都沒動的小蛋糕的罵了一句，索性搶過來自己慢慢的吃起來。

外頭的的雪好像雪下越大了，裴隱搬了凳子坐到陶行身邊，整個頭都埋進人的，哼哼了句：「我也要吃。」

「…」陶行放了小勺，直接伸手捏著裴隱的後頸皮往後扔。在裴隱都準備耍賴的時候陶行竟然還真的乖乖送了一塊過來，雖然瞧著還是一副教育部隊小崽子們的凶神惡煞模樣，「張嘴。」

裴隱被甜得眯了眯眼，他抿著唇仔細的回憶自己在和寧知湫對話中是否存在紕漏。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又細說不出來。裴隱拿起來自己的外套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阿行，你記得小逸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嗎？」

「18年的二月十一啊，你自己不是還給知湫說了嗎？」陶行沒明白裴隱的意思，但是他驟然想起來那會兒裴逸回國的狀態不對勁，在家裡調養了將近一年才對外公布他回國的消息的。這件事過去了好幾年，大家都逐漸淡忘了，再加上是寧知湫來問的，裴隱一時間竟忘了隱瞞中間那段時間。

那十一個月裴逸是在一家由裴家旁支投資私立醫院休養了，但是到底人多口雜，怎麼都比不上中心軍區總醫院來得保險，即便是給予了足夠多的好處要求保密也實在難說。裴隱皺著眉頭看著寧知湫的家，心頭擔心著由這一個線頭再掀起來舊時傷疤。

他和寧知湫從高中時候就認識，更知道寧知湫向來擅長從細微之處入手，今天來問的這些小問題只怕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算了，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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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知湫陪著外套剛出來就看見咖啡店的對面已經停上了一輛黑色的並不起眼的奧迪。車裡的人看見寧知湫出來就拉開了車窗，那著文件袋挑釁似的對著寧知湫晃了晃。等到寧知湫大跨步走過去之後卻吝嗇的收了起來。

「別急啊，咱們先說好價錢。」坐在後座的是個女人，她的食指挑逗似的點了點寧知湫的心口，柔若無骨似的攀上男人的頸脖，指尖撫上男人的面頰，盯著男人看了半晌之後沒趣把文件袋啪的扔到了寧知湫懷裡，罵了聲，「這般無趣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竟然還能搞到裴家的小二公子，真是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瞎了眼的alpha一抓一大把。」

「錢到時候打到你的賬戶上。我先走了。」寧知湫掂了掂重量，心裡大概有了些數。女人做的情報生意多用紙質材料，平時花了大把錢也不見得有這回的十之二三。這次這個分量是最叫寧知湫意外的。

女人沖他吹了個口哨，開車離開之前補了一句：「先說好，這是我從鄭家搞出來的材料。我給你是出於姐弟情分。但是也希望你明白，你就算恨著鄭家還是也好生掂量掂量再做事。」

女人說完話不等寧知湫應聲就一騎絕塵而去。

第一軍區是帝國軍事中心，女人倒是不怕寧知湫做出來什麼反人類反社會的暴力活動，但是之前對鄭家與裴家事情向來不聞不問的胞弟今天就好像突然開了竅一樣找她要東西實在是很難叫人不覺得蹊蹺。就連她從小和寧知湫一起長大也說不準人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寧知湫拿到東西之後連一個晚上都沒待下去就直接自己開車回了十一軍區。他對裴逸身上的傷存疑。裴逸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執行部王牌，即便是那次的卧底任務艱苦是他難以揣度的程度，卧底搭檔也不應該在同伴暴露了的情況下撲出去救人。更何況寧知湫自己也在執行部待過七八年，什麼救命恩人的說辭，未免太過於官方。

寧知湫點了支煙，在回十一軍區路上的一個服務站抽了一會兒。還沒站一會兒就正好看見了陶行的車疾馳而過。這一條道是去十一軍區最快的路，以他對陶行路痴的了解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裡面開車的只能是裴隱。

這個時候急急忙忙的來這兒，明天還是周二，裴隱頂著開不完的會都要走這一趟，是發現了什麼嗎。

寧知湫掐了煙，按著煙頭在垃圾桶上的沙里碾了好幾下才鬆了手。他思量了半晌之後還是沒有跟上去，徑直回了自己在十一軍區的住處。他在洗漱完畢之後打開了女人給自己的文件袋，他在把文件袋裡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倒出來之後下意識的扯上了窗簾。十一軍區好像也開始降溫了，寧知湫聽著外面呼嘯的風扎進了樓道里，發出來呼呼的怪聲音。

床上的散落著的文件分成了好幾個夾子。有寧知湫自己小時候的，也有裴逸裴隱小時候的。特別是他和裴逸的部分幾乎記錄了他們從進入公共場合之後直到現在的人生軌跡。另外的兩個夾子都是關於裴逸3016年參與的那個卧底任務的。

寧知湫喝了口速溶咖啡，他草草的把所有文件都翻了一遍，在他打算重新仔細看一遍的時候，夾在他自己檔案里的照片落了出來—那是他和裴逸確定關係之後第一個初雪夜裡拍的，當時拍立得只剩最後一張膠片，裴逸大手一揮塞進了他的皮夾子里。當時寧知湫笨手笨腳的還弄壞了一個角。

寧知湫猛地竄下床去翻找自己的錢包。因為之前經常出任務的原因他一直會在身上準備好足夠的現金以備不時之需，直到近兩年他一直呆在帝國首都辦公，也就沒怎麼用到了，連帶著皮夾子也隨手放到了家裡的大衣裡面。

寧知湫找到了那個皮夾子，裡面本來應該放照片的位置已經空了。而夾在檔案里的那一張照片四周都還留著皮革的褐色痕跡，以及那個缺掉的角。無一不在向寧知湫展示這張照片的來處。

那麼，是誰動了他的夾子—又是誰能在他不知覺的情況下拿走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