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實情連各個軍區的軍團長都沒有許可權查看？

寧知湫捏著鼻樑山根猜想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可最後都因為沒有資料可以佐證而被迫中斷了。

寧知湫聯繫了當時去接裴逸回國的武裝部負責人，那個人接了電話剛聽寧知湫開口說了個裴就被對方掛斷了，再打過去的時候對方甚至已經將他拉黑了。在中央政府部門任職的官員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麼不留情面的拒絕倒是更讓人覺得背後藏著深意。

「回第一軍區了？」

消息是裴隱的bate陶行發過來的。對方的對話框上一直在彈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但是寧知湫等了半晌也再沒收到一句話。他想了一會兒，回了個嗯過去。剛發過去對方就已經標了已讀，瞬間叮叮的彈了兩條過來：

「崽種，是不是你給裴隱發消息說我要偷摸回一三七軍團？」

「我知道你剛從十一軍區回來。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十分鐘之後見。」

前一條是陶行發過來的，後一條應該是裴隱。寧知湫皺了皺眉，在鍵盤上刪刪改改了好一陣子，想拒絕的話最後還是刪掉了，回一句好。他心頭存著的疑惑既然檔案室無法給予他滿意的答案，那麼只有裴逸的兄長裴隱能夠回答了。

他打著算計的目的赴了約。

帝國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入冬了，因為第一軍區整個地理位置微微偏北的原因，到了夜晚時分已經偏涼了。周晾和章螽錦已經回家了，寧知湫開車到自己長久沒有居住的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有兩個穿著風衣的人立著了，那個稍微矮了些的人眼尖的抓住了寧知湫的身影，用力的揮手招呼著人往這邊來。

「見家長還順利嗎？」

「還好啦，主要是我是被人抓過去的，什麼都沒有準備！」陶行沖站在他邊上的裴隱翻了個白眼，抓著兩個人的手找了一家人少的咖啡店走了進去，陶行心細的要了一間包間，沒有多說別的話就出去點喝點了。裴隱拉啦一把人的手，囑咐了句：「你自己的多放點奶和糖。他的不要放東西。」

「老媽子。」陶行笑罵了句，拉上了門。

屋裡最後還是只剩下了裴隱和寧知湫這一對昔日的好兄弟。寧知湫大抵猜得出來裴隱想問什麼，但是想著當時裴逸的有意隱瞞一時間也有些糾結要不要開口。

寧知湫還沒想好兩邊都不至於太得罪的說辭就聽見坐在對面的那個人開口就是：「裴逸是不是進醫院了。」

「…」寧知湫張了張口，沒說出聲來。恰逢陶行端著三杯咖啡走了進來，他替裴隱解釋了句：「小逸回國之後就沒回過裴家，偶爾出來看看阿姨也不會在家裡呆著。今天好不容易答應了阿姨和阿隱回家來一趟的，突然就放人鴿子了，難免讓人擔心嘛。不過你最好如實招來，不然—」陶行的軍靴一腳踩在寧知湫的凳子上，砰的一聲驚得外頭的店員前來敲了敲門，還問了句是不是什麼東西摔了。

「沒事，一個朋友沒坐穩，不小心摔了一跤。」陶行踢了踢寧知湫的大腿，他伸手挑起男人的下巴，挑釁似的揚了揚頭，催促著。

「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正好我也有關於裴逸的問題好奇著。」寧知湫抿了口黑咖啡，他不確定裴隱會答應，這是一個不平等的交換，像裴隱精明的人一眼就能夠拆穿他拙劣的算計。但是意外的是裴隱竟然點了點頭。

「雖然看起來是個不平等的交易，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讓我們倆坦誠相待最迅速的方法。」裴隱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的模樣和裴逸真是如出一轍。寧知湫明白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談判暗示，想要從氛圍上給予對方一定壓力。但是寧知湫不得不承認，裴隱成功了。

「第一個問題，你先還是我先？」寧知湫即便是坐著還是堅持著軍人筆挺的姿態，

「我已經問過了。」裴逸是不是在醫院。

「是。」寧知湫剛回答就聽見了自己的終端機玲玲的催促起來了，他想起來了什麼，但是還是伸手去把電話掛斷了，他抬起頭解釋道，「看樣子咱們的互換問題被劃上了一個時限。」

「多久。」裴隱下意識到皺了皺眉，上位者似乎不太滿意談話被中斷的感覺，卻還是尊重的沒有再問下去。

「半個小時。」

「該你了。」裴隱對他伸了伸手，示意寧知湫現在到了他的part。

寧知湫張了張嘴，他看著外面驟然開始飄起來小雪，今年竟是在十一月就開始降雪了。他看似隨意的問了句：「江夏和裴逸是什麼關係。」

「哈—」裴隱冷笑了出來，他看向陶行，手指著寧知湫的方向掛著似笑非笑的嘲諷，卻還是盡職盡責的回答了，「搭檔。非要說的話，是江夏那小孩喜歡裴逸。只是可惜，兩個小孩都喜歡錯了人。」

裴逸不知道的事情裴隱看得一清二楚，以至於他今天在得到消息說寧知湫被調任新職到十一軍團的時候氣得直接捏碎了一個杯子。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重新正眼瞧著寧知湫，他問：「原因。」

「江夏的弟弟成了鄭家養的情報人員，在十一軍區的警察局任職。他今天朝著裴逸開了兩槍，一槍劃傷了臉，一槍打中了手臂。傷得不重，現在可能已經和周數回他自己的房子了。」他的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像極了在軍政會議上的報告—回答毫無波瀾，就好像他和裴逸不過個陌生人。寧知湫發現了裴隱眼睛裡毫不掩飾的憤懣與失望，卻又因為過於沉默什麼解釋都沒有。

他想了半晌之後終於問出來一個迫切想要知道卻明顯不對等的問題：「他卧底時候腺體…」

果然連說都沒有說完就被裴隱打斷了，後者半點沒有解答的慾望，甚至連讓寧知湫用一個同等價值的問題交換的意思都沒有。

「他什麼時候回的國。」

這個問題沒什麼價值，是動動手就能夠查到的程度。裴隱看了眼寧知湫，大抵是沒有明白對方為什麼浪費這樣一個機會，在確認對方不再更改之後還是應了聲：「三千零十八年年二月十一日，被我國派遣至聯邦的武裝部們與外交部聯合迎接回國。」

3018年。寧知湫暗暗記下這個數字。他點了點頭，示意裴隱繼續問。

「你去十一軍區做什麼？」裴隱不相信真的是指揮部門的決策，調動第一軍區軍團長沒有道理不知會他一聲，「對外敷衍的外交辭令就不必對著我再說一遍了。」

寧知湫算著時間，慢慢吞吞的解釋著，這件事雖然對外保密程度極高，但是對於裴隱來說可能在明天或者後天就會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寧知湫就是要利用這樣一個消息流傳的空檔賣裴隱一個人情，讓裴隱被迫回答自己的問題，或者就此欠下自己一個不小的人情。

「中央政府部門情報出現了部分泄漏。雖然未涉及國家安全以及機密情報，但是指揮中心還是決定從各個軍區開始自檢。我被分配到十一軍區是因為指揮中心在進行系統內檢測到時候發現十一軍區內部軍用系統已經被動過手腳了。他們為了不打草驚蛇才對外宣稱我是被下放的。」

算是合情理，但是陶行卻皺著眉頭想要追問。寧知湫的手機又開始催促了，他拿了自己的外套站起來，晃了晃尚未喝完的黑咖啡，像是敬酒一樣沖著裴隱示意了一下：「我的問題還是關於裴逸的腺體。也希望你能給出軍事價值對等的答案。」

裴隱笑了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卻沒有給予是否願意回答的明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