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付成章的輔助，蘇覓的背書效率呈直線式下降，半天都沒能背下來，偏偏他又不想拉下面子回頭去找付成章。

最後還是付成章看不過。

「聰明人說話就不繞彎子了吧。」

尋了個晚自習的課間，付成章拉著蘇覓到田徑場散步。

「…幹嘛？」蘇覓歪頭看過去。

田徑場內沒有設燈光，它被鐵網圍成，自成一片昏暗，只有在靠近路邊的一面鐵網上裝著的個向外照射的路燈可以勉強照亮一小部分區域，至於跑道和被跑道圍繞著的草坪，只能憑藉著皎月和星光映襯隱約看清些事物的大致輪廓，是情侶們逃避老師視線的最佳場所。

當然，散步散心的，跑步鍛煉的，拉著朋友過來說悄悄話的也有很多。

來往的太多，秉承著不想被人聽牆角的念頭，兩人選擇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聊。

田徑場的鐵網內是種著些樹的，茂盛的樹木連月光也一塊遮擋，看著似乎是田徑場內最昏暗的地，但也是最安靜的地。

因而此時蘇覓偏頭看去，只能隱約瞧見付成章坐在那，卻連絲毫神情都無法捕捉。

「我承認，我還喜歡你。」他說。

蘇覓眨了眨眼不知道該怎麼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再次拒絕，付成章緊跟著補了句：「你先別說話，讓我說完。」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也不是很喜歡你，但文理分科的時候想到可能要和你和隔上兩三層樓，就感覺心裡不舒服，我糾結了很久，但後來還是說服了自己，就是突然覺得好像曾經那個讓我覺得可以拚命努力的夢想也並不是那麼多吸引我。」

蘇覓張嘴正要打斷他說什麼。

付成章就快速接了上去：「你是不是想說我這個決定也太不為自己的未來負責了？」

「不是的，我和我爸媽商量過。他們一直都覺得我學理科的成就沒文科大，更何況我已經計劃好了，不管以後我們怎麼樣，我都會去當律師，然後開個律師所。」

頓了頓，他接著道：「說這個就是不想讓你覺得欠了我什麼，我確實容易衝動，但我也不是戀愛腦，我會為我自己的人生負責。」

「再然後就是我們倆的事，反正我不承認我是天生就彎了的，我覺得我喜歡你和你是男是女沒有關係，然後呢我也沒想和你戀愛，就像我之前答應你的那樣，高中期間我不會對你展開追求，也不會和你發展除了學習外的其他關係，所以你不用特意拒絕我。」

「反正也就兩年多，就以同學關係相處著試試唄，或許你未來就改主意呢？或許慢慢的我就會發現，啊，其實我也不像我想像中的對你有那麼多喜歡，在或許，某天你喜歡上了別人，你和我說，我保證不糾纏。」

「網上不都說，學生時期的愛慕都像是水中月鏡中花，很容易就被現實和成長磨成粉嗎？或許我對你的感情也是呢？」

「人都是叛逆的，不巧的是我的叛逆心比一般人要重的多的多，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逃避我，企圖和我撇清關係，真就不怕我逆反心理作祟徹底纏上你啊？」

「……」

付成章說了很多很多。

多到兩人回去的時候遲到了五分鐘，然後被老師批評了一頓。

但也不是沒有效果的，至少蘇覓心裡已經不覺得彆扭了，也不再一味的推開付成章。雖然在他看來兩個人是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

二度攤牌後的兩人開始還有些顧忌，當然是蘇覓單方面的，他不太想接受付成章的好意，這會讓他產生一種仗著付成章對他的喜歡肆意妄為的感覺，所以平常相處起來難免束手束腳，甚至就連其他的同學都看出來了。

「你倆都多熟了，一天24小時，起碼有一半多的時間是黏在一起學習的，還是說你們學霸之間的友誼都是這麼禮貌客氣的？」

蘇覓：「……」

付成章笑：「客氣的人可不是我，誰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嗯…要不是他每天都在背這背那的，我都要懷疑他看了你們的文了。」

「！！我去！你怎麼…」

「啊啊啊啊啊——」

後面的話蘇覓實在看不懂，皺著眉回頭看著付成章：「你們在打什麼啞語？」

「啊，其實也沒什麼。」付成章笑。

但也不說是什麼事，問別人吧，一個個又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一聲不吭低頭裝死。

「幼稚。」蘇覓白了他一眼。

轉頭就要回去學習，結果換付成章不樂意了，拿手指在他背後轉著圈兒：「唉，你真不好奇啊？這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喔！」

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越來越浪。

半點都看不出曾經的沉默寡言，害羞靦腆，莫非是因為被他揭穿看透了真面目，所以肆無忌憚了起來？

蘇覓想著，卻還是誠實的轉了身。

「要說就說，少賣關子。」

付成章壞笑著湊近，在蘇覓預感不對勁想要拒絕的時候先一步按住了他肩膀，湊到他耳邊吐著溫熱輕聲道：「你不知道嗎，學校很多女孩子都腦補寫了我們倆談戀愛的文呢。」

蘇覓：「！？！？」

他一臉三觀碎了的模樣，看的付成章忍不住發笑：「其實文還挺好看的，你要不？」

「你是…」BT嗎。

後面三個字被蘇覓咽了回去。

轉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這種事應該是不會武到正主面前的吧。」

「唉，這就得說我人脈廣了。」付成章面上甚至有些得意。

就在蘇覓忍無可忍的想動手敲人的時候，付成章再次拉開話題：「話說你知道他們給我們取的cp名叫什麼嗎？很好聽喔！」

「我又沒看過，我怎麼知道。」蘇覓咬牙切齒。

「她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你肯定聽她們喊過，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是在說我們而已。」

聽付成章這麼說，蘇覓忍不住回想了一下，最後還真從記憶里扒拉出了有那麼點意思的兩個詞：「蜜橙？還是沉迷？」

付成章沒想到他居然真能猜到。

「其實兩個都是，區別只在於……」他笑著再次湊到了蘇覓耳朵邊，「誰上誰下。」

蘇覓：「……」

「我們倆的關係有好到討論這個的地步嗎？」他呵呵笑著一手把人推開。

蘇覓到底是沒那個臉，哪怕後來付成章把文件發給他，他也沒有打開來看的意思。

「我可不想再穿書。」他嘀咕。

話落他就愣住了，慢半拍的想起來他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其實只是本書。

正巧這時，付成章湊上前問他：「你剛剛說什麼？是在背書嗎？」

「你說書里的世界是真的嗎？」蘇覓腦抽的問出了這麼一句。

偏偏付成章還真接上了他的腦迴路：「誰知道呢，反正對於書里的角色來說那就是真的，就像我們現在的世界，在我們眼裡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但說不定在地球外還有其他世界的生物在看著我們，我們在他們眼裡可能就是類似螞蟻或者細菌之類的存在呢？」

但很快，付成章就回神了。

「......不對，我在這跟你說屁呢？你抱著本歷史書問我這個問題，那不必然是真的嗎？你腦子不會是抽了吧，居然問我這麼一個腦殘的問題。」付成章翻著白眼。

蘇覓：「……」

嘴臭的傢伙，誰被他喜歡誰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