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靈魂顫慄
小說: 恰似風流非輕薄 作者:那阵风 字數:2126 更新時間:2021-05-28 16:41:04
這小子以往的眼神幹凈又純粹,大義不會把他歸類到社會上那些流里流氣的痞子隊伍里,怎麼就和母親之間的矛盾過於激烈?
剛剛那狀態,眼裡充斥著尖銳的怒火,躁動不安,還有一些極力想隱藏的恐懼,任誰遇見都會心裡犯酸。
轉瞬,眼下的人,之前的蔑視、挑釁、偶爾的散漫,不見蹤影,乖萌的樣子還挺讓人舒心,大義還要安慰性地摸他的頭,卻被他偏頭躲開了。
「怎麼,剛才讓摸,現在又......」
「剛才是剛才,剛才是不小心讓你佔了便宜,」小正出口便覺這話有點過頭,又見大叔忽變冷臉的神情,便嘀喃道,「我又不是小孩。」
小正不想承認他是被大叔那摸頭殺抵消了剛才暴躁的情緒,支離破碎的情緒也被大叔緩解了。
他忽然覺得大叔不過才三十歲,還很年輕,似乎也不該被叫大叔。
大叔五官本來長得就很精緻,鼻樑挺直,眼前的瞳仁黑亮亮的,就是他剛剛的摸頭殺太顯老成,有點像老爸,唉!
而且那一摸會讓他靈魂顫慄。
大叔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可自己都好幾天沒洗澡了,腦袋因為有傷也沒洗過。
「大叔能幫我改個名嗎?」他聲音偏沉,大喊過後,還有一點沙啞的磁性。
「為什麼?」
「唉,算了。」
他聽說大叔曾做過警察,或許能幫他,幾年前他去過戶口所在的派出所管轄地,申請過改名,但派出所現在不允許隨意改名,連曾用名都不能隨意添加,說是得一級一級向上彙報才行,那時他還沒成年,改名更不可能。
他當然不清楚,這背後有誰在搞鬼,未成年去改名字,派出所是要經過家長開證明才可申請批覆的。
當媽的不同意,誰敢越線擅自透過。
他從中學開始就叛逆期,加上缺失父教,母愛又過於冷淡,簡直野性難馴,抽煙、喝酒、打架、堵小姑娘搞早戀、被校勸退是經常事,還差點進少年勞教所,後來上高中才算穩當點。
學習方面,除了體育強項,其他沒一科能拿出手的。
因此他被同學們起了個日本外號,讓他相當不滿,甚至厭惡。
兒時思想不成熟,沒主見,更沒獨立生存能力,從未想過要脫離老媽的掌控,後來她為愛情出國,把撫養權給了小姑媽。
老爸的遺言也是把產業資金交給小姑媽暫管,帶他成年有能力再轉交回來。如今他成年了,獨立了,便時刻想著要把名字改回來,或換個名字也好,總之就不能安老媽意願一直叫『夏良正』這個名。
可也就是這位初高中靠打架和體能名聲鵲起的正爺,卻輕而易舉地栽在了大叔的手裡。
確切點說是栽在大叔的懷裡。
高中時的體育老師也不是白給的,論單打獨鬥,他也不一定斗得過,一色全憑生猛敢為,亂打亂扛,那是他打心裡不服,不怵。
但到了大叔這,也不算心服口服,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有點打怵。
這其中,他給自己找了理由,便是因那層救命之恩的影響。
果然,深受母親影響,這小子情緒還是有些低落,「我出去一下。」大義對他交代完轉身就走。
「啊?您去哪兒?」小正鼻音還有點重,他怕大叔走了,老媽又回來折磨人。
「不要害怕,馬上回,等我。」大義心知他在擔心什麼,眼神儘是讓人感到踏實的溫情。
「嗯。」他乖乖點頭。
不知為啥,小正對上大叔與以往不同的眼神,便突然從肢體里蔓延出一種情愫,將他對大叔排斥的態度一點點消弭殆盡。
萬沒想到,大叔出去是為他買榴槤,好大的兩個榴槤,還有兩袋品牌的各種零食,幾乎都是他平時遺留在客廳的一些零嘴,大叔真用心了。
見到榴槤這一刻,他唾液腺成功分泌,接著開始動手使勁了,剛剛所有的不愉快彷彿成了泡影。
看這小子平時言行舉止挺別緻的,怎麼吃起榴槤就全然沒了樣,還好不忘發揮了虎嘴裡舍食的友好品德,拿出兩塊和病友分了。
「大叔,您來一塊?一口也行啊?」小正其實最想讓大叔嚐試一下,「不能給點面子?」好像這種俏皮的邀請更能滿足他的分享欲。
「這個面子真給不了,快饒了我吧!」大義實屬沒有這口福,此等愛戴享受不了。
小正對大叔的印象便是個摸不清情緒的人,可最近不知為啥,表情和做事風格越來越溫柔了?
「那我不客氣了。」小正話里夾著吃相,一樣不耽誤。
就見榴槤塊透過他唇齒,感覺沒嚼幾下,就見喉結咕嚕上下移動,眨眼功夫,一塊進了肚。
「嗯,好吃,謝謝大叔為我下血本,上等榴槤。」他誇讚時又恢復了以往狡黠的桃花神情。
看著很招人稀罕。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臭死了。」大義不免捂住口鼻開了換氣窗。
兩位病友也相互客氣誇讚一番,免費跟著品嚐了價格不菲的高價榴槤。
小正還不知道,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交通肇事事故就迅速傳遍了體大,隨後便覆蓋整個校輿論新聞。
說什麼的都有,憑空捏造的也有,無辜躺槍的更有,比比皆是,但傳聞具體有多少真實性沒人清楚。
有說他和丁雪松禮拜約會時慘遭車禍的,還有說丁雪松惹上黑社會連累了夏良正的,但無論怎麼說,教導主任都是那個英勇獻身保護祖國花草的黑騎士。
大義見他遲遲沒有睡意,於是安慰道,「睡吧,明早再做個檢查,沒事就帶你回家。」
小正思量來去,開口問道,「那大叔你呢?」聲音低到只有自己能聽清。
「我今晚陪床。」大義沒有一絲猶豫,若扔下他,心會更酸。
「要不咱倆擠一擠?」小正屁股往旁邊一挪,隨手一拍空出的位置。
「你快睡,我去租個臨時床鋪。」說罷,大義把隔簾拉上,就去租床了。
剛剛眼看這小子抽鼻子,然後往下捏扯耳垂,似乎他緊張的時候,都會有這些小動作。
在學校,這小子拽的不得了,幾乎刀刃相對,而所有不可控的情緒會主動封藏起來。
此刻,所有一切展露呈現,所謂人的底線,有時只在限定之內。
這樣茫然的時刻,何嘗不是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