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及。」

白宋融居高臨下睥睨著一地殘骸，幾根隱隱約約的細煙從地上冉冉飄起，他瞧也不瞧，徑自往前走。

門口的結界攔住了試圖進入的傀儡，西倉宴從義眼看著白宋融背對他越走越遠，打開休息室的大門，消失在他的眼前。

傀儡逐漸停止行動，兩顆渾圓的玻璃珠子從眼眶脫離而出，直直墜在地上，「咕嚕嚕」一路滾出老遠，其中一顆滾到白宋融腳邊，跟上了他的腳步。

「咔嚓。」細高跟輕巧踏出一步，精準的踩碎了類似人眼的玻璃珠子上，臉上的笑容完美無缺，手掌向屋內側伸:

「白先生這邊請。」

視野中沒了白宋融的影子，西倉宴低頭看著被傀儡絲綁住的女人，他歪了歪腦袋，五指成爪，金線勒進她的皮膚。

跟西倉宴作對的結局只有至死方休，介於西倉宴身上的詛咒，那就只有別人死的份。

鮮血染紅傀儡絲，金線飲飽了血，一抹光澤渡上西倉宴的指尖，被他嫌棄的甩了甩，金線的光澤委屈的暗了暗，繼續進食。

「你究竟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巫女感受到力量的流失，灰色的眼珠子布滿血絲，鼓脹的血管不安的跳動著，她死死盯著這個老對手，「你明明知道他——」

話音未盡戛然而止，巫女的眼神發散，變得茫然空泛，失去生機。

白宋融不該活著，也絕活不下去。

這一點，西倉宴也是給他續命後才意識到的，可他那麼大的代價已經付出，拿不回本，他不甘心。

誰也不可以跟他搶人。

白宋融總是要死的，西倉宴可以妥協不要一個活著的白宋融，可即便要死，他也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按著他的預期去死，再同他設想的那樣活回來，遵守承諾留在他的身邊。

西倉宴當然知道以這樣的形式復活白宋融，把他困在自己身邊會惹怒誰，造成怎樣的後果。

他不在乎，他看上了的，便是他的，由生到死，都只能是他的。

「我的主人認為，您應該知道您的由來，而不是在那位的身邊做一個提線木偶，連自己究竟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美艷的不可方物的秘書微笑著走在白宋融身側後方的位置，一雙眸色不同的鴛鴦眼充滿了誠摯和謙卑，挑不出半分毛病來。

白宋融的確是一度很好奇西倉宴究竟要做什麼，為什麼非他不可，可他不是傻子，知道現在問這種愚蠢的問題只會被對方牽著走，他只說了一句:「我無法違背西倉宴。」

正妹秘書笑了一下，「您真是說笑了，唯一能殺死西倉宴的，只有您。」

「說來也是笑話一件，西倉宴四年前屠戮馭屍派滿門，為的就是得到秘法。造出您這樣殺了他的存在。」

西倉宴無法正常死亡，自殺方式又是那樣殘忍，白宋融不難相信，他那樣的性格，總會安排好自己的去處。

無怪乎西倉宴連控屍的法子都不學，因為從一開始他就不是為了煉屍將以供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