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玄文重新膽寒的，是他在凡界有天從客棧中醒來，發現身邊正躺著禁淵，將他牢牢的抱在懷裡。

也許是太過驚懼，那瞬間的玄文，竟腦子一片空白，忘了絲毫的反抗。

也許就算理智回籠，那時的他，也均不敢反抗。

從玄文誕生以來，剛剛開了靈智不久，他在世間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禁淵。

而正是禁淵，給他留下了極為痛苦的記憶。幾乎可以說，在他的記憶之中，凡是和禁淵二字相關聯的回憶，都有著極大的痛苦。

故他從禁淵懷裡醒來瞬間的第一想法，是絲毫不敢動彈。

禁淵將他抱在懷裡，也許是醒著，但沒有睜眼，只是腦袋深深的靠在玄文的頸間。

呼吸的熱氣鋪灑在玄文的耳際。癢癢的，讓人感覺不到舒適。

玄文忍了一會，其實至他靈智誕生之初，他便就都不愛和任何人肌膚接觸。

他本能的感覺到躲避，但面對禁淵之時，他躲避不了，卻不得不面對。

他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再次睡下，藉此來忽略掉脖間的癢痛。

但如果，身體的情緒可以如此忽略，那麼世間估計會少很多離合。

不知躺了多久，待玄文再次醒來時，禁淵正躺在一邊，正凝視著他。

也許是現在的氣氛還算是輕鬆，禁淵微微的玩弄起玄文的頭髮，像是從中感覺到了新的樂趣一般。

「怎麼？」禁淵看著玄文的凝視，輕然出語。

玄文驟然間，像是頹唐一樣再次閉著眼，也許是心緒不寧，也許是覺得這諸久的快樂竟再次結束，也許心中明白自己無論做什麼，對方竟都不會傷害自己後，多年來被驟壓的脾氣竟逐漸浮於表面。

「我以為你在海底鎮壓妖獸，已經死了。」

禁淵輕笑，看著面前的玄文，輕聲浮著氣息至玄文耳畔：「玄文，你都還未死，我又何嘗會先行一步至無量地獄府？」

這話說得非常輕佻，雖然話語間觸及死亡，但禁淵就將這句話能夠說出無謂的語氣來，更像是一種情侶之間的打罵遊樂。

半響間，玄文側過頭，像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人一般慢慢凝道：「如果有天我入無量地獄府，你就會真的同我一起赴死？」

禁淵隨意的看著面前這個他認為自己的所有物，也許是從生下來就擁有的無邊權力塑造了他對世間萬物漠視的感觀情緒，他輕輕道，如同看世間螻蟻一般的看著玄文：「不會。我只會踏平地府，屆時，把你從地府再撈起來就可以了。」

神，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為神，什麼樣的神，又才能統一天界。

難道像禁淵如此漠視生命、無謂靈律的神，就能夠成為漠視這世間所有規矩的天神？

世間，真的一點都不曾開眼，看看這世間的污濁。

玄文慢慢閉了眼，半響間，像是在這千百年來漫長的歲月里第一次認真看禁淵樣，輕道：「禁淵，你貴為天神，世間至尊，從你誕生至初，我相信，世間予你，就沒有任何得不到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