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錦身子好了以後，他便蹭到瑤姬身邊央著她給些好仙草，能對症的！吃了那小孩就能立即好起來的仙藥。

「好神仙，好神仙，您那麼多仙草仙藥，就賞我兩根吧。」阿錦腆著臉圍著瑤姬團團轉，也不記恨瑤姬扎他那麼多針了。

瑤姬似笑非笑，這會兒是好神仙了？之前見著她就差點沒喊『夜剎女』了，一臉驚恐萬狀的小模樣，可不讓她使勁兒地憐惜一二麼？

阿錦嘿嘿笑了兩聲，要說他傻，他還真有幾分機靈；要說他不傻吧，有時候又憨得可愛，一蒙一個准。

阿錦知曉自己那時候被嚇蒙了，阿戟怎麼會願意讓人挖他的眼睛呢，不過嚇唬自己罷了。

這麼想著，阿錦更是眨巴著水蒙蒙的大眼睛，殷切地望著雲裳羽衣的瑤姬，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企圖引起瑤姬內心的母性與憐惜。

可人家瑤姬不吃這一套，她瞥了一眼站著一旁袖手旁觀的敖鯖，見他神態自若，眼中隱隱有放縱的笑意，瑤姬就知道這主意指不定就是他出的。

如此瑤姬便清清嗓音，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道：「這樣吧，你去島上尋一墩太歲，找著了就是你的了。」

阿錦不解地扭頭問敖鯖，「阿戟，太歲是個什麼東西？」

敖鯖也微微睜大眼睛，有些訝異，「太歲麼，是個好東西。」

阿錦扁扁嘴，好東西？那麼快鬆口的好東西？

瑤姬搖搖頭，眼睛裡透著一股惋惜，她深諳阿錦的不識貨，便親自給他解釋何為太歲。

「太歲千年長一寸，說它嬌貴又不嬌貴，土裡泥里都能鑽；說它不嬌貴吧，一旦挪開它，它又不長了。」

瑤姬也是鬱悶地吐了一口氣，險些維持不住清冷掌事的體面，「並且這東西不容易開靈智，蓬萊島上許多仙花瑞草都能煉做女體，偶有男體也是正常的。」

「然而太歲多為死物，且疲懶不已，就是想指點它修行都不得，你能尋到就帶走吧。」

阿錦微微張大了嘴巴，早在他聽到「千年長一寸」就驚住了，人家長一寸比他長十寸還艱難哩，這可真了不得！

敖鯖咳嗽了兩聲，見阿錦一副鄉巴佬的模樣，就給他普及太歲知識。

「太歲，又名肉芝，肉芝狀如肉，附於大石，頭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澤漆，青者如翠羽，黃者如紫金。久服輕身不老。」

阿錦這可算是又長了見識了，驚喜地歡呼一聲，原來太歲是肉靈芝，大寶貝啊！

敖鯖也搖搖頭，他沒想到瑤姬竟給出這麼一份大禮，連太歲都捨出來了。

而瑤姬清冷的臉上漾出一抹笑意，「你去找吧，找到了就是你的。」

她又哄道：「太歲有土太歲和石太歲之分，多藏於僻靜之處，雖然不會像人蔘、何首烏一般長腿跑了，但也不容易尋到。」

阿錦就這麼被她哄走了，剩下一個摸摸鼻子的敖鯖，獨自面對著一切都瞭然於胸的瑤姬。

「難怪你屢次提及那場疫病，原來是想給小妖怪掙功德啊。」瑤姬看破了敖鯖的伎倆，無可厚非，神仙見了這功德也心動。

但瑤姬也提醒他道：「這功德可不是那麼好得的，多少神仙眼巴巴盯著這次大疫呢。」

敖鯖淡淡出聲，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會，這次誅殺蠃魚的是法華仙君，他們不願亦不敢儲他的霉頭。」

瑤姬點點頭，法華仙君向來居九天之上，不了解人間地界的狀況，雖然是奉命行事，但貿然殺死了蠃魚，引得地方大疫，這也罪與孽。

敖鯖輕笑出聲，「都說法華仙君地位尊崇，隱隱凌駕於眾帝子之上，而這次奉命下凡的任務，怕是其他帝子給他下的套兒。」

「以有心算無心，法華仙君這次算是小小地栽了。」瑤姬徑自倒了一杯冰露，素白的手指敲著朱漆案幾，若有所思。

「天帝護著他，栽不了。只是沒辦法管地底下的事罷了。」敖鯖也取了一杯清爽軟滑的冰露，心中將一切風險都算過一遍，確定這場買賣值當。

瑤姬只道：「有後招，且看他如何應對吧。」

一盞冰露下肚兒，兩人就不再談論此事，瑤姬拿出封存已久的一盤棋，對著一盤風雲詭秘的棋局，兩人手談了一番。

敖鯖摸著下巴琢磨其中的玄機，這路數有些熟悉啊，倒有些似兄長的手法。

瑤姬目不轉睛地盯著棋局，就是想贏上一盤，畢竟輸了幾千年，也有些丟臉。

宮殿外的阿錦撒歡地到處亂跑，跟只小狗一樣四下嗅了嗅，找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太歲。

有好心的女仙提醒他，「太歲疲懶得很，又不愛曬太陽，你只需往陰涼的地兒找找。」

阿錦不住地點頭，瑤姬讓他一個人找是有為難他的意思，但沒說其他女仙們不能提示他呀。

一寸太歲一千年，太難長了。

有隻小雀仙悄悄告訴他，「渾身雪白的太歲品相最佳，一般在溶洞里，是石太歲。」說罷指了指海崖上築巢的海鳥，那些傢伙佔了海崖上的小洞呢。

「土太歲太臟啦，不愛洗澡！」拋下這麼一句，小雀仙拍拍翅膀，飛走了。

阿錦張大嘴巴望著海上兇悍的海鳥，他哪裡打得過這麼大隻的鳥喲！

阿錦傷心地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雖然他力氣大，但還是會被大鳥欺負，誰叫鳥兒是魚的天敵呢？

兇悍的海鳥嘴喙上閃著銳利的光，堪比金石鑄就的爪子一下子能抓破山石，掏出裡邊的肥美的山蟲餵給小海鳥。

阿錦在海崖下觀望了半天，確定自己沒辦法打敗眾多兇悍的海鳥，它們一群棲息在海崖上，飛起來就像遮天蔽日一般，連太陽都擋住了大半。

「怎麼辦？太歲……」阿錦捏著自己的小拳頭，獃獃地站在海崖下，一旁是波濤洶湧的海浪，嘩嘩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