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酒醒之後捂著額頭坐在床上，身上穿的是幹幹凈凈的褻衣。

不遠處的金腦瑞獸正吞吐雲霧，暖香融融，綿軟悠長，數尺屏風上畫著秀麗山河，屏風外坐著一個人影。

清清冷冷的酒香瀰漫開來，沖淡了一室的果子暖香，醉酒之後的事情阿錦依稀記了個大概，他捧著腦袋忍不住呻吟出聲，「唔……疼！」

阿錦再次仰身躺倒在床上，伸出手臂抱住香軟的被子，被衾間有一股敖鯖獨有的味道，似蘭似麝，還帶著股竹葉青的醇厚澀然，讓阿錦把頭埋進去久久不願動彈。

打滾幾下，屏風後的人仍是毫無動靜，他撩開帳子偷偷往外望了一眼，看不清屏風後的人正在幹什麼。

「阿戟，我口渴……」阿錦趴在被衾上，歪著身子喊人，一大聲說話腦袋嗡嗡作響，這是酒醉的後遺症，難受極了。

聽到床上終於傳來動靜，敖鯖悠哉游哉地放下手中的竹葉青，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他面前，結果阿錦撇著臉道：「不要這個，要甜茶。」

甜茶，就是雪峰茶，昨天敖鯖用來招待羅織的就是上好的雪峰茶，滋味甘甜，回味無窮，醒腦清神效果最佳。

「沒了，昨天泡的一壺用來招待羅織姑姑了，沒有冰泉水也泡不開。」敖鯖笑吟吟地開口，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溫和，動作卻不容反抗，依舊卻將溫水抵到阿錦唇邊。

阿錦仰頭喝了幾口溫水，口幹舌燥的難受勁兒褪去不少，但額角陣陣撕扯的痛意讓人有些煩躁。

阿錦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偷覷敖鯖，見他撩起袖子伸出兩指，忙不迭閉上眼睛，將抽疼的額頭送了上去。

敖鯖坐在床邊，讓阿錦枕在他膝蓋上，伸出冰涼的兩指給他揉按，呼吸間淡淡的竹葉青味從袖子中傳來。

「你是不是把酒藏在袖子里了？」阿錦閉著眼睛出聲，舒適的力道讓他聲音有些綿軟，清冽的酒香一直縈繞在他鼻尖，怎麼也忽略不了。

敖鯖嗯了一聲，指尖沿著他的額角摸索至兩耳上方，細緻地輕輕按摩腦門上的穴道。

他從勾陳帝君的酒窖里偷出一壇竹葉青，正是藏在袖中帶出來的，酒是好酒，冷冽清透，回味悠長

醇厚的竹葉青有股竹葉的澀然，敖鯖愛其風骨，也獨愛竹葉青的滋味。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緩和下來了，也許是敖鯖的力道適中，也許是空氣中清冽的酒味，也許是阿錦驀然想起昨天敖鯖的低吟淺唱……

沙啞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一股纏綿與悲憤，讓阿錦有些心驚膽戰，他伸手按住敖鯖的手，昨天滾燙的手掌，今日摸起來卻冰涼沁人，猶如寒鐵鑄造的兵器一般。

敖鯖的手頓了頓，最終反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裡輕輕揉捏，肆意把玩著。

「我不會放棄報仇的，不單是為了我，更是為了無辜的水民。」敖鯖提起這個話題，有些出乎阿錦的意料，他將頭蹭了蹭敖鯖的大腿，輕哼一聲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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