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岳不由後怕，總算忍住了沒被好吃哭，卻沒想到開了花，要不是電腦熒幕里倒影出自己的情況，他還沒發覺，危險危險，拿起程涯給他的鑰匙，謹慎地揣進兜里。

瞅向空空的飯盒，方玄沒什麼防備，又給自己上貢，做的飯還那麼好吃，應該是個大大咧咧單純友善的人？

準時下班，程涯收拾完東西，見祁岳要走，連忙上前討教，摟過祁岳的肩湊近乎：「小祁岳，我問你，你是怎麼讓女人服服帖帖，甘心為你做這麼多的？」看不出來小祁岳這麼有本事，佩服之情溢於言表。

祁岳眨了下眼，不明白。

「呃，就是你是怎麼讓人對你好的？」

「我朋友對我都很好啊。」祁岳理所當然，族長、程涯就不用說了，公司高層同樣很好，給他機會，還提拔他，就連荀淵，雖然有點殘念，把他丟在那破地方就不管不問，可也把他從妖村帶了出來，大恩一件，他要回報的。

程涯抓耳撓腮，換個問法：「那如果對方對你不好你怎麼辦？」

「不理不就行了。」

「一定要理，但是對方就是會罵罵你，打打你……」程涯不惜把自己怕老婆的情況說出來，就差說跪搓衣板了，這回祁岳總該聽懂了吧。

腦海里驀然閃過些畫面，祁岳垂下眼眸，瞳孔深處浮上一層黑，周身氣息為之改變，頓時與平時判若兩人，冷冷張口，吐出兩個字：「殺了。」

程涯不禁愣在原地，一瞬間有種被寒氣包裹的感覺，殺了……不對，只是誇張的說法吧……小祁岳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以暴制暴？對，就是以暴制暴，暗自下定決心。

方玄早早等在公司樓下，見祁岳出來，推開不知從哪冒出來粘到自己身邊的陶雪，迎了上去，接過祁岳手中的飯盒，笑盈盈地問：「怎麼樣？」

背後的陶雪徐徐眯起眼，遠遠盯著兩人。

祁岳不說好不好吃，只回了個嗯，蔫蔫的，沒精打采，既不訝異方玄的出現，也沒心思抵觸。

方玄本想編個自己在這的理由，卻發現對方心不在焉：「怎麼了，不高興？」小樹妖樂天派粗神經，居然也有不高興的時候。

祁岳沒回答。

「是不是被領導罵了？」

依舊沒吱聲。

乘上公交，到了站，方玄望望身旁，嘆了口氣，輕輕拉起祁岳的手，走向附近的商店街。

祁岳發現方玄帶自己進了一家甜品店，櫥窗里形形色色的精緻西點，撲面而來的烘焙香，心思陡然被扯走一半。方玄要了五個與昨晚相同的盆栽蛋糕，又帶祁岳走到清凈的位子，將五個蛋糕全擺到祁岳面前。

祁岳疑惑地歪過頭。

方玄嘴裡噙了幾分促狹：「昨天我的蛋糕被老鼠叼走了。」苦惱地摸摸下巴，「今天只好找人陪我吃個夠咯？」

祁岳心虛地不敢看他，生怕被對方看出什麼來，瞅瞅自己面前的蛋糕，咬咬牙，小氣地只推了一個回去。

這吃貨，方玄忍笑，沒碰祁岳推回來那份，靜靜地看著祁岳吃，看著看著便操碎了心。

「盒子不能吃！」

「蓋子也不能吃！」

「掉桌上就別碰了！」

「這勺子你已經舔三遍了……」

好不容易糾正了祁岳的行為，又眼睜睜看著對方頭頂徐徐冒出個花骨朵，漸漸綻開，慌忙站起抬手捂住，望望左右，好在沒人注意這邊，頭疼，這傢伙被人發現身份，是遲早的事吧……

祁岳一愣，目光又幽幽瞥向方玄那份，自己的已經吃完了：「你……那個不吃嗎？」

「突然沒胃口，不吃了。」知道他在想什麼，方玄正色，「這個，我要帶回去，晚上喂老鼠的。」

祁岳有些失落，給老鼠吃還不如給他吃呢。

方玄放手，花已經消失了。

心累……不過既然能開花，便說明小樹妖心情恢復了吧，暗自吁出一口氣。

出了店，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平房區，祁岳那有些遲滯的腦子總算運作起來，自己幹了啥？跟方玄一塊回來，吃了東西，而他居然沒有防備，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更一路隨他來到這裡？思緒一片混亂，得趕緊找個理由跟方玄拜拜，不然到了院子，自己該咋解釋。

「方玄，我家……」

方玄就等著他什麼時候發現不對：「祁岳，我租的房子有點大，想找個人合租，我家有電腦，網速特別快，有全套設備可以打遊戲，平時我喜歡做各種好吃的，就是有個壞毛病，總是做多了，自己吃不完。」頓了頓，「你剛才說，你家怎麼了？」

「……我家房租到期了，能不能住到你那？」祁岳幽幽轉了話頭，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用費盡心機躲方玄了，除了晚上睡覺要回到樹里，其他都會方便很多，「只是我現在還沒發工資……」

「沒關係，發了補上就行。」方玄突然有種無論自己下什麼餌，對方都會上鉤的感覺，如果自己晚一步認識他，說不定已經被人牽跑了，不行，自己得更加把勁，養刁他，讓他再也看不上別人的餌。

「對了，早上我聽說你要趕誰走？」

「……哪有，你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