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院子，不用再偷偷摸摸，祁岳感覺格外暢快，這方破陋的小天地里，原本只自己一個人對著地面發獃，眼下有房子住，有好東西吃，有人陪伴說話，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方玄給他看了房間，告訴他房間里的東西都歸他了，讓他隨便用。

這人跟人的差別就是大，有人坑爹討厭亂撒尿找死，有人善良無害晚上睡覺房門都不記得關。

自己還想趕方玄跑，真是罪過，如果當真把他嚇走了，那才吃虧呢。

等拿到這個月工資，他一定通通上交。

美美地睡了一晚上，陽光灑進屋裡，祁岳今天休息，坐在小板凳上，看牆上黑漆漆的電視，按來按去，就是沒畫面。

方玄從廚房端了早飯出來，看他一本正經搗鼓著遙控器：「電視機還沒調試，你要看電視，可以用我筆記本。」說著回到廚房，由於嗅覺的緣故，自己平時很少吃別人做的菜，唯有自己做，才能多少控制點，倒也因此練就一手廚藝，別的不說，至少味沒那麼嗆了。

他從前很討厭自己的鼻子，眼下卻開始慶幸，要不是這鼻子，也不會注意到小樹妖，更無法拿自己現成的手藝去收買對方。

拿起蘿蔔，心情頗好地雕了朵花出來。

祁岳同樣心情頗好地敲著滑鼠。

客廳里傳來旖旎無限「嗯嗯啊啊」的聲音，百轉千回，幽幽穿透根本不隔音的牆壁。

「……」

大清早的不能看點好……

方玄臉色一黑，放下刻刀沖了出來。

「誤點、誤點……」祁岳訕訕，默默退出畫面。

又是男人跟男人，自己身邊就不能來個直的……他這麼長時間獨自對抗性向洗腦與威逼利誘，仍堅守自我保持獨身多難啊，好不容易認識個特別和善的人類，還是彎的。

不過沒關係，彎歸彎，只要別彎到他身上就好。

起身，將方玄推進廚房：「方玄弟弟我來幫你。」

沒等對方開口，瞄到爐子上的火焰，嚇得脖子一縮轉身邁了出去，彷彿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過。

方玄：「……」

有時他真不知道小樹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一一將菜準備齊，招呼小樹妖吃飯，門外有汽車駛來的聲音，接著便有個男聲高喊他的名字，方玄前去開門，汪辰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長了張娃娃臉，唇紅齒白，溜圓的眼毫不客氣地四處打量：「誒喲，你怎麼還看上這鬼地方了，哪天房子塌了都不知道。」

「東西呢？」方玄皺眉。

「自己去我車上搬。」大熱天的汪辰可不想再出身汗。

本來便是方玄求人在先，不跟對方一般計較，來回搬著放進院里，整整三大包，每包將近百來斤。

「我跟你說，這可是我叔叔特地託人找來的，絕對符合你說的養那個什麼樹的要求，市面上買不到的。」汪辰這才將視線轉回方玄身上，稀奇地咦了一聲，「你居然沒戴口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行了，送到了就回去，改天請你吃飯。」方玄沒好氣，已有些不耐煩了。

汪辰不理他，直接跨進屋，剛進門就跟祁岳打了個照面，喲，還有個人。「嗨~」隨意招呼了聲。

祁岳一直在門內偷偷打量汪辰，自己本就不喜陌生人，又是本體所處的地方，無法切實自保的無力感令他很不舒服，但對方是方玄的朋友，應該沒事吧，有些僵硬地點點頭。

方玄幾乎就在這之後進了門，不動聲色地橫插到兩人中間，真麻煩，原本只讓對方把東西寄到這，沒想到會親自過來。

汪辰一眼瞄到餐桌，嗬！一大早就整滿漢全席：「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早飯。」說著伸出手去。

方玄一把打開：「不是給你吃的。」

他用的勁大，汪辰的手背直接被拍紅了，痛得「嘶」了一聲，態度古怪，必有貓膩，望向方玄身後的祁岳，突然秒懂，說實話，就這貨以前對誰都不敢興趣的性子，汪辰總覺得他會往扭曲的道路一去不復返，別說彎，愛上塊石頭他都不意外，唯獨驚奇一點，拉過方玄，壓低聲音：「你不是厭人厭得厲害，突然治好了？」

方玄默默推開他：「不，你還是很臭。」在遇到小樹妖之前，他從沒覺得人是好聞的，包括他自己。

汪辰擰起眉頭，往自己身上嗅了嗅，哪有臭，腦袋裡冒出一個念頭，上前去聞祁岳，這回直接被方玄一巴掌按在臉上推出了門。

「別告訴別人我在這裡，還有……」方玄瞥了瞥強作鎮定的小樹妖，「以後你別來了。」

汪辰朝他比了個中指，見色忘義到令人髮指，歪過頭沖祁岳喊道：「小傢伙，你小心點，這傢伙心理扭曲，腦子不正常，對著NPC都能發情……」

方玄臉色驟變，聲音陰冷至極：「你再多說一個字。」

汪辰心頭一顫，立馬慫了：「沒事，沒事，祝你們真愛無敵。」說完果斷開溜。

「NPC？發情？」祁岳疑惑地重複。

「……」方玄幹咳兩聲，「不是，你聽錯了。」

祁岳點點頭，信了：「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那麼變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