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去，只想留啊！

是不是他哪裡工作得不好，或是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或是自己剛才想要翹班的想法被老天聽到了，藉此罰他，他再也不敢了，他可以天天加班，工資減半沒問題的！

這年頭黑戶找個工作多難啊……

祁岳整個人勢頭去了一半，可憐巴巴：「難道要開除我……」

明哲稍稍抬起眼皮，對方跟下面人反應的一個樣，傻裡傻氣的，年齡比大家都長，接觸的人卻格外得少，如今更是廢了修為，懶懶的神色依舊，並沒多少認真，心裡也沒太將他當回事：「不是開除，你聽過遊樂園吧？」

「幻夢遊戲的終極版？」

「對，那其實是我們妖怪的遊樂場。」

「啥？」祁岳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是我曾經發現的一個地方，非常隱蔽，仍保有大家生存的原始環境，沒有傷害，沒有危險，有很多妖在那，無憂無慮無拘無束地生活、玩樂。」

遊樂園不是供人類進去玩的麼？每年進行比賽篩選，弄得神神秘秘，還讓人保密，祁岳意識到一個可能，驚恐地睜大眼：「你們把人送進去喂妖怪？」雖然動物妖有限製做不到，植物妖可是毫無壓力，想吃幾個就吃幾個。

「……」明哲有些無語，自己說什麼了，對方才會想歪成那樣？撓撓頭，只好從頭解釋：「那個地方，妖怪是真實生存著的，人類卻是透過最新的虛擬技術投射到那，實與虛的結合，保持絕對安全距離，讓雙方更放心地接觸，那裡對我而言是妖怪的遊樂園，對溥心而言是人類的遊樂園，可以這麼說，是我和溥心一同創造的，人與妖怪共同生活的理想之地。」

「所以我來邀請你加入遊樂園，你曾經的家，失去的朋友，都可以在遊樂園裡重新找回來，你會喜歡上那裡的。」

心底些微動搖，祁岳思考良久，靜靜開口：「我拒絕。」

明哲眼裡閃過一絲意外。

「我出來就是為了融入人類的，為什麼要跟妖怪待一起？」

出來？明哲不動聲色地挑了記眉。

要找妖怪他回妖村不就得了，還都是他認識的，知根知底，對了，族長弟弟說了，不能讓別的妖怪知道妖村的存在，祁岳繼續說道：「說是共同生活，說白了還是立場不同，你們對雙方的角色各有界定，並不平等，我現在身處的社會，如能讓雙方和睦相處愉快生活，才是真正的理想之地。」

「也許你們的遊樂園真的特別好，可我已經有家了。」妖村是他的家，那個院子那一小方天地，也是他的家。他們植物妖天生沒什麼自由，但他至少可以選擇腳下所站的土地，對於他而言，同樣是一種自由。

明哲聽他說完，重新打量起他來，小樹妖看著傻，然而聽自己描述完遊樂園，能不動心的妖怪，他還是第一個，即便如此，明哲怎麼也想不到，本該對人有嚴重陰影的祁岳竟會拒絕自己，而選擇人類，說實話，明哲不太能理解祁岳的想法。

「你可以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我拒絕。」

明哲沉默了陣：「好吧，如果你改主意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祁岳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但既然不是同路人，對方的心情感受，他也無須再有顧慮。

「我不去遊樂園，還能留在公司嗎？」祁岳最關心這點。

「放心，我想讓你去遊樂園，還有人不捨得呢。」明哲轉身準備出去，邁出兩步，轉了話題，「我剛聽外面的人說法，你是不是有靈伴了？」

「你問這個幹嘛？」

明哲擺擺手，笑了兩聲：「沒什麼，就是覺得稀奇。」

「現在妖少了，人跟妖的組合，也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不過，你……」

聽到對方話里的轉折，祁岳便不大高興，又是個道聽途說的傢伙：「我不知道你聽了我哪些傳言，反正我的人，我會保護好的，不勞你操心。」

提著飯盒離開雜物室，飯盒表面模糊地印出他的臉，仔細看了會，他長得有那麼可怕嗎？怎麼妖界傳他什麼的都有，有說他專吸童男童女精氣的，有說他入魔天天喝血的，天知道他一倒霉悲催的植物妖，幾千年沒挪過地，到哪去做這麼喪盡天良的事啊。

祁岳真心覺得，妖比人還八卦。

對著飯盒齜牙咧嘴做了個自認為兇狠的表情，剛好映在飯盒最不平整的位置，把他的臉拉長扭曲直接變了形，說不出的詭異。

祁岳手一哆嗦，誒呀媽呀，嚇死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