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岳掙不開手，自己居然會遇到這種事，真是活久見。

「胖弟弟，你這樣不好，我只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你口味這麼重嘛？」

「妖怪的世界越老越吃香。」

「可我只剩老了噢？別的什麼都沒有。」

「我不在意。」

「我真的很麻煩噢？缺鈣，骨質疏鬆，手腳無力，老花眼，還老年痴呆。」

「……看出來了。」尤其是老年痴呆。

哎喲喂，咋說不聽呢，「你說你這小胖鳥，圖啥呢？乖，別鬧，我還要上班呢，快遲到了。」不要妨礙他拿小紅旗。

「……」樂容嘴邊抽了兩記，果斷將祁岳上身撕了個幹凈，望著對方光滑細膩的皮膚，默默咽下一口，抬手輕輕撫了上去。

「你好好一個和平鴿，學人家玩什麼黑化？乖，把我放了，我們還是五講四美的好妖怪。」祁岳不放棄，循循善誘，諄諄教導。

「……和平鴿你妹！誰跟你開玩笑了？」樂容爆了，轉而去扒祁岳的褲子。

眼睜睜瞅著褲帶被解開，祁岳開始急了，看到對方手腕幾道歪歪扭扭的疤，脖子上也有，又望向對方的臉，福至心靈，對啊！這半截眉毛！這麼明顯的特徵，他怎麼會忘呢？

「你是樂容？」

樂容動作微微一頓，總算認出他了，心裡堵著的鬱悶，被祁岳短短的四個字，直接化去不少，然而還不夠，自己找祁岳就是為了結靈伴，先找普通鴿子欺負他，讓他明白已不再是從前的祁岳，自己再適時出現，告訴他自己不在乎他的修為，只是想保護他，就可以水到渠成，原本順理成章的安排，誰想到殺出個混蛋人類。不過沒關係，只要結果一樣，那就沒問題了。

「真的是樂容啊？」祁岳笑得燦爛，「好久不見，你過的好嗎？」看他本體那麼胖，應該過的相當不錯，瞅瞅，那麼大一個飼料廠給他吃呢。

樂容姑且算是點點頭，心底生出些重逢的喜悅，這喜悅被祁岳接下來的一句話，攪得煙消雲散。

「你不是鵪鶉嗎？」

「鴿子！我是鴿子！你鵪鶉跟鴿子分不清啊！」樂容幾乎要抓狂了，覺得自己就不該聽祁岳廢話，趕緊生米煮成熟飯，啥都好辦。

哦……祁岳側過腦袋：「既然我們認識，你還不趕快把我放了。」見對方不說話，心頭拔涼，對啊，對方是明知他是誰，還把他綁來的，「你……我救過你，你這樣做不合適吧？」

「沒什麼合不合適的，我覺得這也算是報恩的一種。」

「不不不，是不是報恩得我說了算。」

「你當初不拒絕我，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拒絕？祁岳想了想，難道當初對方不告而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眼尾不由耷拉下來：「你當時還是只幼鳥啊少年，你的三觀需要重塑你知道嗎？」

「行了，別浪費時間。」樂容跨坐到祁岳身上，拉下拉鏈。

祁岳擰起眉頭，一世英名守到現在，卻是晚節不保的節奏，見對方不聽勸，嘆了口氣，聲音徐徐冷了下來，周身的氣場也隨之轉變：「樂容，你再繼續下去，我就生氣了。」頓了頓，「真的生氣了。」

語氣平穩，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警告，恍惚間回到了從前那個，時而逗比時而逗比時而逗比，卻始終強大異常的祁小樹，自己認識祁岳的時候，祁岳就已經沒了架子，跟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但他始終是被大家嚮往著，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存在，別說惹他生氣了，哪怕是臉上有哪一刻沒了笑容，都會被噓寒問暖老半天，哪像現在，落魄地住在破院子里，身邊連個守護的妖都沒有，任誰都不把他當成一回事。

自己……也是。

樂容抿緊唇，胸口的熱火漸漸褪去，指尖微微顫動，用力握緊：「你就那麼喜歡那個人類？」

「跟他沒關係。」

「人類最壞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要不是他們，你的桃林還在，你也不至於變成這樣，為什麼還要相信他們？」

祁岳陷入沉默，半晌：「人跟人不一樣，你這落伍的觀念該改改了。」

「那要是我對他出手呢？」

明知動物妖的限制，聽到這話時，淺褐色的瞳孔仍劇烈收縮一記，祁岳像是被踩到了最脆弱的尾巴，炸開渾身尖銳的刺：「你敢動他試試！」

一瞬間，樂容眉宇間閃過數種情緒，執念、猶豫、糾結、不甘，暗自咬牙，深深看了祁岳一眼，最終仍是從他身上下來。

祁岳頓時眉開眼笑，變臉飛快：「這才是乖乖的樂容弟弟嘛。」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來來來，快幫我解開，你也不要躲在這裡撿玉米吃了，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告訴你啊，人類的東西可好吃了，保證你吃一口就覺得所有的妖生全白活了。」

樂容不情願地鬆開他，祁岳站起身，完了完了，磨蹭這麼久，肯定遲到了，來不及回去換衣服了，他的小紅旗啊……幽幽轉向樂容：「你把我衣服撕壞了，總得賠我一件吧。」

「我才懶得管你。」再度被拒絕，樂容心情很差。

祁岳撲上前，直接用搶的。

樂容心不在焉，也沒真的想反抗，木頭一樣杵著，任由祁岳扯他衣服。

祁岳一邊扒，一邊振振有詞：「我下完班還你噢~給你買件新的。」

等等，不是，樂容才反應過來，衣服給他了，那自己這一天怎麼辦？光著膀子在飼料廠嗑玉米嘛？

樂容一猶豫，祁岳便脫不動了，不滿道：「小鵪鶉，你放輕鬆，身體別綳這麼緊。」

「祁、大、寶。」方玄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腦後傳來，祁岳扭過頭，嗬，這傢伙好神，這都能找過來。

放輕鬆？身體別綳這麼緊？

方玄放走手中的鴿子，目光掃遍祁岳全身，赤裸的上半身，解開的褲子，兩隻手正忙著脫樂容的衣服，已扒下一半，看來祁岳被拐走，不是被欺負，反而挺舒坦啊，自己還來幹嘛，多不識趣？不由眯起眼，揚起一抹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