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沒沒啊，怎怎怎麼可能，都都都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祁岳已然恢復原型，噴血妹妹只告訴他讓他臉皮厚，方玄就拿他沒辦法，沒告訴他竟然會被方玄猜出來啊。

這就是祁岳曾提過的反擊的方法？幹得不錯啊，差點就被蒙過去了，方玄繼續問下去：「誰教你的？遊戲里的人？」邊猜邊端詳祁岳的反應，「公司同事？嚴丹瑩？程涯？陶雪？……哦，是陶雪啊。」

祁岳想死。

班門弄斧把自己搭進去了，尷尬……

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不看方玄，他剛才說的那些，要不是陶雪打包票，光憑自己是絕對不會說的，他心裡沒底，萬一惹過了，方玄一氣之下往自己本體上掛個花褲衩、綁個紅手絹什麼的，再顯示到自己元神上，那他還咋見人，手指頭上的紅繩已經夠丟人了。

祁岳忐忑的小眼神全然落入眼中，方玄暗自好笑，之前那氣勢呢，說沒就沒，不過這才是他的祁大寶嘛，其實人說得沒錯，自己確實拿他沒辦法，在對方接受自己之前，頂多也就是忍不住欺負一下的程度。

不過今天便算了，他想給祁岳留下一份全然美好的回憶，「走吧，回去了。」

咦？居然沒生氣？難道真的有效？

猶豫再三，重複一遍：「吃素啦？」

「還來啊你……」

幹笑兩聲，反正說一次也是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只是試試、試試。」

「……你再引誘我，我就不客氣了。」

祁岳立馬封口。

月光皎潔，柔柔籠在兩人周身，祁岳不說話，抿緊唇的時候，看上去倒沒那麼傻，偏淺的發色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微發亮，細膩光滑的皮膚富有彈性，找不到任何一處微小的瑕疵，眼裡也透著淡淡的光芒，眼波帶水，格外動人。

心中一動：「祁大寶。」

「嗯？」祁岳停下腳步，側過頭看他，耳邊的頭髮落下一縷。

「你最近是不是……變美了？」自己日日與他一道，感覺不太出來，但仔細看的確像有些變化。

祁岳腦海中閃過族長的說法，不由激動起來：「美你妹！我要變美幹嘛！」氣沖沖地轉過身，自己好歹單身，被人養得滋潤起來，太羞恥了。

方玄目露錯愕，這話竟觸到他逆鱗了？

回到家，祁岳擔心地照了整整一小時鏡子，美個屁，胡說。

第二天一早，方玄準備完早餐，一面看他吃，一面湊到他身邊。

「我昨天問過樂容了。」

「什麼？」祁岳專心奮鬥，沒抬頭。

「祁大寶，我把你養成最美的妖怎麼樣？」

祁岳嗆到了，咳了好幾下，幾次張口想要說什麼，最終吐出一個字：「滾！」

「可是我想看那樣的你。」

「我不願意！」不是靈伴不是夫妻，做這種會被妖拿來當作愛情佳話流傳的事，他才不要。

「我會努力的。」

別努力啊！「我不準，你聽到沒！」

方玄取掉祁岳手中的勺子：「樂容還告訴我，你們妖對於性別並沒有強烈的執念，之所以選同性，是為了便於修鍊，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可你為什麼會執著於找個異性？」

樂容連這個都講，他不是一直討厭方玄的麼，啥時候倒戈的？祁岳撓撓頭，執著女人的念頭是從一人一貓開始的，那位老人家在摯愛的夫人去世後，尋到他所在的土地，因為老人夫人喜歡桃花，老人便想圓夫人的夢，他覺得奇怪，人都去世了，還做這些做什麼，老人並沒回答他，只是笑了笑。

日復一日，桃花成林，祁岳卻迷上了老人笑里的溫暖，那溫暖只在老人看著桃花時才會出現，專註深情，滿滿的懷念與福祉。他當時便覺得真好啊，人類的愛情美好得令人羨慕，與效率優先的妖不一樣。

「我也想找到老人夫人那樣的女人，愛上她，付出我的一切。」

「笨蛋。」這傢伙腦袋真的只有一根筋啊，「如果老人的夫人是男人呢？如果老人愛的那人是男人，便不會做那些事，不種桃林，便始亂終棄了麼？」

祁岳一愣：「怎麼可能！你你你不要破壞我美好的回憶。」

「那我對你呢？」方玄長長嘆出口氣，神情里褪去戲謔，「我該怎麼證明自己，才能讓你相信，也去為你造一片桃林？」

方玄凝神看他，面龐安靜，猶如九霄之中最輕柔的雲朵，泛著些許暖意，帶著最大限度的包容，又蠱惑了清風前來傳話，告訴他，那裡很安全，很舒適，很福祉，便等他跌進去，然而祁岳卻移不開目光，像是喚醒了記憶的畫面，方玄瞳孔深處的某種東西，與老人一模一樣。

祁岳慌了。

心頭鼓噪遮掩了耳邊所有的聲音，獨獨留下方玄的，那樣清晰，直入心底。

「我想讓你因為我，變成這世上最美的妖，想讓你看遍天下美景，嘗遍天下美食，享盡一切的快樂，成為世上最福祉的傢伙，我想讓你所有的一切，都變成最好的。」

祁岳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輕輕「嗯」了聲。

「等你變成最美的妖，那時候，接受我，好嗎？」

祁岳喉中微微沙啞，低低開口：「好。」

方玄笑了，淺淺的笑，幾許掛在唇邊，幾許融進眼角，剩下的，全部化作微小的情緒顆粒，散到空氣中，將周圍染上喜悅的顏色。

樂容站在院子外，仰頭看著天邊掠過的飛鳥，怔怔出神。

祁岳吸吸鼻子：「到那一天，估計也要個三百年吧。」妖界他沒見過的漂亮的妖多了去了，不用那麼長時間，哪裡壓得過去。

「呃……」被祁岳的話驚到了，方玄默默扶額，露出一臉苦惱。

媳婦心太狠一點後門都不肯開怎麼破？

「哈哈~」祁岳笑出了眼淚，摸摸鼻子，偷偷瞄了眼方玄，極迅速地湊上腦袋，在他唇上淺淺地啄了一口。

方玄整個愣住了。

「昨天欠你的早安吻。」祁岳不自然地抓抓後腦勺。

方玄立馬嚴肅表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小香包，你剛才沒親到。」

「怎麼可能？我明明碰到了。」祁岳歪過腦袋，將信將疑，目光聚集到方玄的唇上，那裡軟軟的自己確實吻到了啊。

方玄眨眨眼：「真的，不信你再試一次。」

「……」祁岳幽幽換上一副冷漠臉，坑樹呢混球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