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幽幽地瀉下，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二者纏綿悱惻，繾綣不分，落在微顯殘破的小橋上也不失一種風味。

雲鶴一人背著手，立在小橋上。遠望去都是流水人家，家家燈火，忽明忽暗。水面上的細閃也顯得幾分玲瓏。

「怎麼不打傘？」鴿仙悠悠然躍下，舉著一把傘，遮住雲鶴的身子，頗為心疼地說，「都濕了些了。」

「無礙。」雲鶴長嘆一口氣。

「難得見你如此惆悵，發生什麼了？」鴿仙砸了砸嘴。

「你何苦在我這裡賣傻。」雲鶴將手搭在欄桿上面，「最是明白的人。」

「我……」鴿仙微微別過頭，「你們……現下怎樣了。」

「還像以前那樣。」雲鶴淺淺一笑，「他還是拿我當孩子看。」

鴿仙將傘收了，雨淋了下來，他被一激靈，也就更清醒了。

「你覺得他心裡……」鴿仙皺了皺眉。

「他心裡……」雲鶴接過話頭，「有我，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

雲鶴轉過身，看著鴿仙：「他只是把柳妹當作妹妹罷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鴿仙垂目。

「正是這個道理。」雲鶴伸了個懶腰，「不和你說了，余信九那裡……還等著我呢。」

「現下那件事，已經走到那一步了？」鴿仙試探性地問道。

「在夢裡。」雲鶴大笑一聲，拍了拍鴿仙的肩膀，「放心，誤不了大事的。」

「那就好。」鴿仙舒了一口氣。

雲鶴點了點頭以做回應，背過身一躍，就沒了蹤影。

余信九依舊立在窗前，風之荷捏著手中的藥膳，不知道該不該遞給他喝了。

「九爺……」風之荷出了聲，見他沒回應，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良久，余信九依然穩穩地立著，任憑冬夜瑟瑟的寒風掠過他的身子。

「雲鶴呢。」余信九輕聲問道。

「呃……屬下不知。」風之荷皺了皺眉，往常時候，余信九都會先詢問阿璧的事情，今天卻……

他還沒來得及深思，就聽到窗前的烏瓦，發出了聲音。眼睛看過去，不出所料，是雲鶴來了。

「風之荷，你先退下。」余信九冷聲說道。

「是。」風之荷抱了抱拳，正準備退下，忽然一個明晃晃的身影從他身前掠過。

「咕嘟咕嘟」，雲鶴捏著碗緣，將碗里的藥喝了下去。

「你！」余信九轉過身，一甩手，憤憤地拍著雲鶴的肩膀。

「怎麼了？」雲鶴喝完藥，將碗丟給風之荷， 對風之荷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你為什麼要喝那個藥！」余信九漆黑的眸子染上怒意。

「你能喝，我就不能？」雲鶴笑了笑。

「我不喝會死，你不喝不會死。」余信九不信他不明白這個道理。

「是啊。」雲鶴吐了吐舌頭，「你喝了也只有三十年的壽命，我喝了，也只有三十年的壽命啦，那樣我就可以……」

「可以什麼？雲鶴，你胡鬧夠了沒有？」余信九捏住他的肩膀，越來越用力。

「可以……陪你。」雲鶴的眸子暗了暗，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