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咎的腿打著哆嗦，呼吸急促，眼花得只隱隱看得清面前的秦岳，張著嘴似乎在說什麼，可他耳邊嗡嗡作響，絲毫聽不見。

秦岳拉他到醫院外面的長凳上坐著，蹙眉看著他。他情況比較嚴重，可現在他卻不敢把他帶進醫院進行治療。

「沈無咎。」秦岳喊著他的名字，右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涼，那人沒有任何回應，似乎聽不到他說話似的。

秦岳掰過他的頭，望進他眼裡深深的恐懼。心裡不由一顫，沈無咎額上冒著汗，臉色有些發白。

「沈無咎。」秦岳繼續叫著他的名字，試圖將他從恐懼中叫出。

沈無咎成天便是那副弔兒郎當沒個正經的模樣，痞里痞氣混在人群中間，渾身散發著流氓頭子的氣息。 且他聽說，在學校時，他卻是天不怕地不怕，打架鬥毆考試考核，樣樣在行。

他不知道，到底什麼能把一個人影響成這樣。

「沈無咎。」秦岳繼續喊著他的名字。

而這次，終究穿越了那陣陣轟鳴到了他的耳內。

沈無咎眸中的恐懼開始淡去，繼而轉化成一個人的模樣。

天已經放晴了，陽光穿破烏雲，在他們身上聚成光芒。耳邊嘈雜的聲音不斷，而他終究被面前人那聲「沈無咎」從綿延無盡的恐懼中帶出。

「沈無咎。」他還在喊著。

沈無咎只覺那聲音淡淡的，似乎跨越千山萬水而來，在那陣陣轟鳴中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他。

沈無咎慢慢緩了過來。

「不怕。」秦岳攥住他的手緊了緊，似乎在告訴他，他就在這兒似的。

不知怎的，就那麼在太陽底下，在人群中，在嘈雜的聲音中，沈無咎就那麼定定看著眼前的人，忽而他伸手扯住那人的前襟。

其實不過是碰了碰，秦岳甚至都沒作出反應推開他，沈無咎就已經退回去了。

他的聲音仍然有些發虛，「不好意思，剛剛我突然很想吻你。」

秦岳壓抑住心中的怒火，面前的人此時還比較虛弱，肯定經受不住他一拳。

「你似乎沒問過我。」秦岳聲音淡漠，又回到了昨日前的模樣，清冷得不帶一絲人情。

沈無咎嘆了口氣，「要不你再親回來？」

既然都能開玩笑，說明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想聊聊嗎？」

聞言，沈無咎臉色變了變。「不。」

兩人陷入了沉默。

許久，沈無咎似乎是受不了了。「我先走了。」

「去哪兒？」秦岳抬眼。

「回去唄，還能去哪兒？」沈無咎笑了笑，站起身的時候，腿還有些打晃。

「你這樣回去？」秦岳聲音仍舊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你現在能進醫院了嗎？」

深呼了一口氣，「可以。」

「先把傷口縫合。」秦岳的語氣不容拒絕。

沈無咎忽然覺得有些想笑，大抵是昨天秦母千叮嚀萬囑咐的，他才這麼上心。

他跟著那人身後，抬眼便能看見他挺直的背脊，一絲不苟的清冷模樣。

「秦岳。」他喊了一聲。

前面的人聞聲頓住了步子。

「真的不考慮考慮？」沈無咎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秦岳顯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只當做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沈無咎笑著搖了搖頭，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