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沈無咎便給程洛打了個電話。「什麼意思？」

「如果不來，你會後悔。」程洛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嘈雜，音樂和人們談話的聲音糾纏在一起。

「你也在。」沈無咎皺了皺眉。

程洛卻沒有給他再問的權利，掛斷了電話。

咒罵一句，沈無咎招手打了輛車，說出了剛才程洛發來簡訊中的地址。

程洛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叫他去，只能說明，那會和那個組織有關。

那裡離市中心有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沈無咎對這邊不熟，可以說從未來過。

那是一棟宮殿似的建築，看起來格外上檔次，也十分裝逼。庭院上鋪蓋著草坪，中間用大理石壘砌的噴泉透著一股豪奢之氣。

沈無咎腹誹了一句，給程洛發了個簡訊，便向門口走去。

「先生你好，請問有請柬嗎？」門口站著兩個穿著燕尾服的男人。

沈無咎沒有回答，兀自看向裡面。裡面聚集了不少人，似乎都是社會高層人士。偶然飄過的兩個人影，他確定以及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

「先生？」門旁的男人又叫了他一聲。

沈無咎依舊不慌不忙，看著裡面走過來的人影。「來了。」

「程總？」男人見程洛過來，立馬明白過來。「原來您是程總的朋友，失禮了。」

沈無咎擺了擺手，跟著程洛走了進去，壓低聲音。「搞什麼？」

程洛臉上帶著諱深莫測的笑容，「等等你就知道了。」

憋著火，又不得不跟著走。沈無咎滿臉不耐煩，「如果你是閑著沒事讓我來，別怪我不顧當年情誼。」

挑了挑眉，他壓低聲音，帶著笑意。「你確定你可以？」

當年在校期間，沈無咎就不是程洛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程洛如果真想對他做什麼，其實大可把他綁了去，但之後沈無咎絕對會不擇手段，哪怕兩敗俱傷，也會報復。

但程洛家大業大，總會有辦法解決。沈無咎之所以還會信任他，也是因為程洛不會乘人之危。

「不過我得告訴你，你阻止不了他們。」程洛拍了拍他的肩膀。

抬眼看向四周，空間很大，有三層樓。只第一層，便囊括了兩百人不止。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來來往往的人皆西裝革履，或者禮服加身。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牛仔褲，嘆了一口氣。

「要換衣服嗎？」程洛意識到沈無咎的視線。

「你多帶了衣服？」沈無咎挑眉。

「專門為你準備。」程洛湊過來在他耳旁說。

閃身避過，沈無咎身體微微前傾，右手伸向前做了個請的姿勢，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眼睛微微眯起，看起來……實在是勾人。

程洛斂了臉上的笑意，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你他媽就是欠操。」

聲音很小，但仍然傳到了那人的耳邊，他笑意不減，然後語氣卻是極冷。「管好你的嘴。」

向換衣室走的時候，沈無咎才發現不少人都帶了面具。迎面走來一個男人，年齡在二十五左右，穿著黑色西裝，金色面具遮了一半的臉，但從另一半來看，只要另一半沒長得驚天地泣鬼神，應當是個美人。

身材也不錯。沈無咎的視線在那人身上流連半天，那人察覺也不生氣，反而沖他笑了笑。

程洛給他準備的是一個灰色西裝，雖然他不常鍛煉，但索性他身材還算不錯。他換好衣服之後，準備出去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沈憬打來的。

「你在哪兒？」

「……宴會。」沈無咎簡潔道。

「我讓你說具體位置。」耳邊傳來氣鳴聲和風聲等等摻雜在一起的聲音，聽起來應該在路上。

「長安街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正在趕過去，秦岳應該差不多已經到了。裡面有那個組織的人，你去和他會合，千萬別單獨行事。」

「……」

程洛果然沒騙他。

「我們半個小時後到。」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沈無咎蹙著眉頭問。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貿然行動，你還想不想要命了。」劈頭蓋臉一通罵，沈憬性子就是如此。

沈無咎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推門出去，程洛還在外面等他，抬眼看過來，頓時眼前一亮。

「你就是平時不打理。」他笑道。「也就虧了你這張臉，不然出去誰稀罕搭理你。」

「有面具嗎？」沈無咎不理他，問了一句。

頓了頓，程洛遞過來一個灰白面具，看起來像個狐狸。「你別輕舉妄動，出了事，我也沒辦法救你。」

他帶著面具勾唇一笑，「我沈無咎什麼時候需要讓別人來救了？」

他的確是仗著自己皮囊好，反正也不需要怎麼計較。沈無咎長得最好的便是那雙眼睛，平日里總是帶著戾氣，散發著流氓的氣息。

許是帶了面具的原因，這氣息竟少了，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在燈光的映射下，眼前人一時看得呆了。

程洛嘆了口氣，「接下來你就不需要我了吧。」

沒接話，那人從他身旁徑直走過去。

沈無咎走向大廳，從身旁經過的服務員手中的盤子上，拿了杯酒，嘴角勾起，帶著淺淺笑意。

他順手又拿了一個蛋糕，他向來喜歡吃甜食，鬆軟的麵包融著甜味在嘴裡溢出。被邀請的大多是各行各業的精英。

這會兒秦岳差不多也該到了，至於原因也不難猜出，八成是被邀請了，這也正常，秦岳的老師在心理學上享有盛譽，但不幸前年過世，留下的徒弟，也就只有秦岳一個而已。

好在秦岳也爭氣，年紀輕輕就被不少教授稱讚有加。

倏然眼前閃過一個熟悉身影，秦岳將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裡，跟了上去。

那人臉上也帶了一個面具，沈無咎不知道他是不是帶了隱形眼鏡，如果沒有，那麼估計也就只能自己去找他了。

跟在他身後好一會兒，那人才察覺。沈無咎都有些懷疑，這人究竟是不是秦岳了，那人反應怎會如此遲鈍。

「你好。」那人轉過身，沖他點了點頭。

沈無咎回了他一個笑容。「你好。」

他這才發現這人根本不是秦岳，看起來還不足二十歲，藍色的眸子在燈光下，攝人心魄。

「你好，我是……」沈無咎伸手，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字，那人卻笑著擺了擺手。

「在這裡可不要隨便報出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