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時候，你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嗎？」沈秦岳問。

何晨搖了搖頭，「沒有，如果我沒有睡著，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她攥緊了床單，抓出了一道道褶皺。

「你們什麼時候睡得？」

「好像是……十一點半。」何晨有些不確定，說完緊接著又搖了搖頭，「不對，好像是十一點……」

「是在十二點之前對嗎？」沈無咎倒了杯水過來遞給何晨。

她接過水杯，「應該是。」

沈無咎眯了眯眼睛，臉上沒太多表情，看不出情緒，但莫名地，何晨覺得有些心慌。

秦岳看了沈無咎一眼，然後拍了拍何晨。「別緊張，他沒有惡意。」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不正常，很噁心……很……」何晨緊蹙著眉。

「不是。」沈無咎打斷了她的話。「任何感情都應該被尊重。」

何晨抬眼看向他。

「感情沒有正不正常之說，每個人都有喜歡人的權利。」

何晨聞言笑了笑，喃喃自語，說給自己聽似的。「是啊。」

「臨睡覺之前你有沒有覺得什麼不正常？」秦岳繼續問。

何晨思考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沒有，跟以前一樣。」

沈無咎給秦岳使了個眼色，轉身走了，他去了剛才那個房間。

何晨在撒謊。

沈無咎嘆了口氣，方才那群人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也走了。開始檢查房間里的東西，蔣怡身上沒有任何傷，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下毒。

雖然剛才他並沒有聞到異味，但這種可能性依舊很大。

床頭的櫃子上放了一個杯子，裡面還有三分之一的水。沈無咎聞了聞，沒什麼奇怪的味道，和平常的水沒什麼區別，可惜現在他沒有東西，沒辦法檢測。

「你們是嗎？」何晨問道。

「什麼？」秦岳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喜歡他。」何晨用的是肯定語氣。

秦岳笑了笑，「我不知道。」

「嗯？」何晨皺眉。

「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是否已經超過了……之前的那個人。」秦岳說。「我需要幾天時間。」

「你們會在一起。」何晨喝了口水，笑了笑。「你很喜歡他，我看得出來。」

「他也很喜歡你。」她笑了笑。「真福祉。」

沈無咎看著平整的床單，嘆了口氣。床上只有蔣怡睡得那一半有褶皺，而另一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何晨根本沒上床，可方才她偏偏說自己十一點就睡了。

想著秦岳應該把情況了解差不多，他該去審問了。回去的時候，何晨的情緒果然平復的差不多了。

沈無咎走進房間，看見何晨臉上還未散去的笑意，疑惑的看向秦岳，那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什麼反應。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沈無咎坐在何晨面前的椅子上。

何晨點了點頭。

「你昨晚是幾點休息的？」沈無咎問。

「這個問題不是剛剛問過了嗎？」何晨小聲道，她似乎有些怕沈無咎。

「我現在需要你再回答一次。」

何晨剛準備開口，就聽那人道。「不要撒謊。」

聞言，何晨怔住。

「床單那一半齊整，完全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沈無咎下意識地又想摸口袋，待想起自己那煙所在何處時，又悻悻地收回了手。

何晨瞪大眼睛，「我……」

「那……」

支支吾吾半天，發現沒法解釋，最後她選擇閉上了嘴。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嗎？」沈無咎問。

「我不知道。」何晨說，「他們說給我一個懲罰她的機會，他們聯繫到我讓我來參加這次宴會。」頓了頓，何晨說。「她是我親手殺的。」

「他們和你說了什麼？」沈無咎蹙眉。

「沒有，只是讓我在今天殺掉她。」何晨語氣淡漠，神色也不見方才的悲痛欲絕。

彷彿剛才都是演戲。

「為什麼？」沈無咎抬眼看向她，「她不是你的愛人嗎？」

何晨嗤笑，「那是以前，她早就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她說她堅持不下去了。」何晨淡淡的，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如果只是這樣，我不會怪她。」

沈無咎看向秦岳，「秦醫生。」頓了頓，「能給我支煙嗎？」

秦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不行，昨晚給了一根。」

「……」沈無咎無可奈何。

「行吧。」他轉頭對著何晨說，「你繼續。」

何晨看了他一眼，接著又往秦岳身上掃了一眼，笑了笑。「她和陳興意在一起了。」

陳興意是目前電影界毀譽參半的導演，蔣怡是他一力捧出來的。名義上，蔣怡是他的幹女兒。但誰知道，這種所謂的幹爹與幹女兒底下是多麼骯髒的關係，

「是嫌我礙事了吧。」何晨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弧度。「上次我們在街邊被人拍到，她回到家對我大發脾氣。」

「可是就算公布了又能怎麼樣，就算我們退出娛樂圈，我們也能很好的生活。」何晨咬著下唇，「其實那次是我找人拍到照片，並且發布在網上。」

「那種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心情，你能了解嗎？我不想再這樣遮遮掩掩了，我喜歡一個人沒犯法沒對不起別人……我只是想和她好好在一起。」何晨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

兩人都沒有說話。

明晃晃的燈光打在身上，映著她眼下的淚水。

「我愛她，這有錯嗎？」

她抬手擦幹了臉上的淚水，「我殺了她，很快我也會陪她，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沈無咎瞪大眼睛看向他，見她此時還沒有什麼異常，也不敢輕舉妄動。「你不要做傻事。」

秦岳皺了皺眉，薄唇輕啟。「你為什麼肯定蔣怡和陳興意在一起了。」

何晨輕笑，語氣中不無寂寞，「我親眼看見了。」

「那天她說有工作，結果我卻看見她和陳興意一起友盡了酒店。」何晨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緊閉眼睛。

「這不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沈無咎說。「那群人是怎麼聯繫到你的。」

「我收到了他們發來的照片。」何晨說。「蔣怡和陳興意的。」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何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