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沈無咎揉了揉額角。「你對那個組織就了解這些了？」

「嗯，沒了。我終究不是他們一員，他們不會讓我知道太多東西。」何晨從口袋中拿出一根煙，點燃叼在嘴裡，動作熟練。「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

沈無咎擺了擺手，只是看向秦岳的那一眼有些委屈，而那人卻扭過頭，不為所動。

「她曾經發現了我抽煙，也勸過我戒了，可她太忙了，忙的我大半個月都見不到她。」

「你沒有問過他們，他們的所作所為究竟為了什麼？」沈無咎盯著她手上的煙。

「問過，他們說他們是審判者。」何晨笑了笑。

「放他的屁，做他媽的中二夢呢。」沈無咎沒忍住爆了粗口。

何晨察覺到他的視線，晃了晃手中的煙盒「要不要來一根？」

「不許給他。」秦岳的聲音冷冷傳來。

何晨噗嗤笑出了聲。「你們……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半天才平復，「真羨慕你們。」

沈無咎想去看看另一具屍體，可又怕沒人看著何晨，她轉眼就自殺了。

何晨似乎也是知道這點，也不急。坐在床邊，悠悠看向他，等著他離開。

「秦岳，你留下，我去看看張佳辰的屍體。」沈無咎蹙著眉頭。

「不行。」秦岳想到那屍體的慘狀，怕沈無咎又會想起以往的事，到時候沒人照顧。

「她不能沒人看著。」沈無咎看了何晨一眼。

「我要是想死，你們誰也攔不住。」何晨輕笑了一聲。

沈無咎實在懶得和這種說話，於是理也沒理她，轉頭看向秦岳。

「你去找陳興意吧。」秦岳對著何晨說。

聞言聽到人名，何晨的笑僵在臉上。「你說什麼？」

「他就在不遠的房間。」秦岳說。

何晨沒有做聲，低頭思考著什麼。

「你殺不了他。」秦岳說。

被人猜到心中所想，她冷哼，「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秦岳沒有理她，走向沈無咎。「走吧。」

「啊。」

張佳辰名義上是個作家，其實不過是靠偷別人東西為生，偏偏家裡有權有勢，就算心有不滿，也沒人去找他的茬。加上長得還算不錯，圈了一批未成年顏粉。粉絲大多衝著他那張臉去，於是在高度的偶像濾鏡的層層遮掩下，他便寫什麼都是好的。

沈無咎曾經在王叔家裡看到過他的一本書，王叔家的小女兒便是他的粉。他胡亂翻了兩頁，覺得荒唐至極。被抄襲的原作，他恰好看過。那人文筆不差，可偏偏沒多少人看。

可張佳辰的文筆簡直爛到不行，算他自己東西的，估計也就那幾句所謂人生雞湯。

後來，便是沈無咎去參加朋友的一個聚會，張佳辰是那人的表哥，被邀前來。沈無咎這才知道，張佳辰也是gay。那人流連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若不是在聚會上那麼多人看著，他早就一拳上去了。

幾個小時下來，那人幾乎沒拿正眼看人。有人來給女兒或者妹妹要簽名，也是愛答不理，覺得自己生的高貴，不屑與他們這等同流合污。

沈無咎覺得好笑，也不和他多做交流。

張佳辰死的慘烈，他倒在衛生間的浴缸，赤身裸體，眼睛被人扣去，獻血將浴缸里的水染紅，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鼻息，沈無咎忍住想嘔吐的衝動。

他被砍了數十刀，身上遍布刀痕。

沈無咎的視線往下移，嘖了一聲，張佳辰被閹割了。

下手真狠。

「沒事吧？」秦岳站在他身後。

沈無咎沒回頭，擺了擺手。

「第一發現者是誰？在哪兒？」沈無咎蹲下身，湊過去。

「是他約來的一個少年，叫霍理，是個不怎麼出名的小明星。」秦岳說。「他十二點過來了一次，可是當時張佳辰還活著，不耐煩的讓他一個小時再來，當他再趕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沈無咎探身過去，「在一個小時內殺完人，這估計得是組織的老手了。」

忽而一笑，「當然，這得在排除霍理不是兇手的情況下。」

秦岳沒做聲，他看著那人蹙著眉頭認真的模樣。

浴室里沒有其他異常，按理說這四周應當會遍布血液才是，可現場除了浴缸，卻幹凈的不像話，包括浴缸的邊緣也被人刻意清理過。

現場被人特意布置成這樣。

一個小時有可能在殺完人並且對其施刑之後再完成現場的清理嗎？

沈無咎站起身往外面走，略過了秦岳走向門的位置，果不其然，連門框都被擦的幹幹凈凈。

「現場被特意清理過了。」秦岳說。

沈無咎應了一聲，繼續往外走。擦拭的痕跡持續到門框外面半米的距離。

「霍理來了。」秦岳拍了拍他的後背。

沈無咎沒有立刻起身，仍是盯著一塊地板，持續了半分鐘才起身。「你住在哪兒？」

霍理沒想到他上來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沒反應過來，頓了頓，往右邊指了指。「隔三個房間。」

「在你第一次離開之後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沈無咎眯了眯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不大的少年，估計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卻如此不自重。

「沒有。」霍理搖了搖頭。

「你是怎麼發現的屍體？」沈無咎往霍理走去。

霍理見他如此，身體緊繃，有些緊張。「我進來之後，喊了幾聲沒人應，覺得有點奇怪，便進去了。」

沈無咎眸中帶了幾分狠厲，「見了此等慘狀，你還能面不改色，心理素質不錯啊。」

聞言，霍理皺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你是說我是兇手嗎？」霍理聲音帶了怒意，可明顯又不敢發作。

「我可沒這意思。」沈無咎笑了笑，對這個少年不以為然，這人顯然不可能是兇手。

「我……」霍理咬緊下唇。

沈無咎走過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不想說就別說了。」

然後轉頭對身後的秦岳說，「走，咱們去隔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