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有些茫然，他站在陽台邊，看著窗外。天空灰濛蒙的，正如她們初見。

她們相遇在十五年前，如今她已經快三十了。如果現在結束，那麼她的一生中有一半都與蔣怡相關。可明明只是一半而已，為什麼她回想過往，滿心滿眼全是這人。

「同學，我能坐在你旁邊嗎？」轉學過來的蔣怡，性格開朗，落落大方。

何晨猶豫半天，最後點了點頭。她不擅長與人交際，平日里也悶著不說話，所以基本沒有朋友。

「你的作業可以給我抄抄嗎？」蔣怡笑了笑，她的成績比較差，相反何晨的成績卻是頂尖的。

何晨抿嘴，她想說不行，這樣不好，可以教你。可如此這麼麻煩，她最終點了點頭，從書包中拿出了作業本遞給她。

那時，蔣怡是她想成為的人。

後來，這種艷羨不知從何時變了質。她開始悄悄關注這人，若是發現她與某個男生相處過於親密，心底里的嫉妒便開始萌發。

「我，我找你有事。」

不知第多少次，何晨打斷了蔣怡和體委的對話。體委顯然有些煩了，因著她是女生，也不好說什麼。

「什麼事？」蔣怡笑了笑。

「我，我。」何晨皺著眉頭，右手緊緊扯著衣襟，支支吾吾半天，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你什麼。」蔣怡笑出了聲。「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別人很不好，你知不知道？」

何晨抿著唇，不肯再發一言，手心裡全是汗。

「你到底想說什麼？」蔣怡向她靠近，慢慢湊過來。她比何晨高不少，氣勢上的逼壓讓何晨連連後退。

「怕什麼，我又不打你。」蔣怡覺得好笑。

何晨使勁搖了搖頭，小聲道。「我知道。」

雖然聲音壓的極低，但蔣怡目前離她不過幾步的距離，倒是把這句話聽進了耳朵里。

「你知道？」帶著笑意的聲音，蔣怡挑了挑眉，倏然，她覺得目前這個臉紅的姑娘很有意思。

沒料到那人將自己低聲說的話聽了去，她怔了怔，接著又使勁搖了搖頭。

「可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這麼一次次的，我總不能每次都把體委一個人丟在那兒吧？」蔣怡彎了彎腰，向人湊過去。

何晨瞪大眼睛向後退了好幾步，她明明知道蔣怡只是提出了正常疑問，可這要她怎麼說。

「對我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可是只有我老婆才有這個特權哦。」蔣怡向怔住的人走去，在她耳畔低聲，「你要做我女朋友嗎？」

她做了什麼反應，已經記不得了。何晨只記得當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再後來，她們便在一起了。

這十五年來，吵吵鬧鬧，不管怎麼樣，她們都過來了，究竟為什麼，她們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何晨伸手扯下了帶在脖子上十四年的項鏈，上面是一個海豚，十幾塊錢的廉價貨。

這是她們再一起第一年的聖誕節，蔣怡送給她的。

何晨至今仍然記得，當時的心跳與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