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泛了黃，風簌簌吹著，沈無咎嘖了聲，涼意透過單薄的衣衫，刺入身體。夏天已經過去了，地上的落葉增添了幾分秋意。

秦岳從包里拿了件外套，給沈無咎披上。

這人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就鬧著要出院。

「傷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回家也能調養不是。」沈無咎這麼說。

秦岳並不同意，想讓他在醫院在安靜修養一段時間，可架不住這流氓的死皮賴臉，最後辦理了出院手續。

「先去你那兒拿東西？」因為要出院，又想著要去把沈無咎的東西收拾了，秦岳幹脆就開車過來了。

「行，其實我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沈無咎笑了笑，他那房子一周不一定回去住一次，成天在外跟著人混，不歸家已經成為日常。

更重要的是，回到房子，面對的是空曠的房間，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讓他沒有想要回去的慾望。

秦岳本以為房間該是亂糟糟一片，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整潔。的確沒什麼東西，房間並不算大，但因為東西少，所以看起來空蕩盪的。

桌子上甚至沒放什麼東西，秦岳環視一圈，「你不經常回來。」

沈無咎笑了笑，「孤零零的，也沒個人，就不想回來了。」

「你有什麼東西要帶，我幫你收拾一下。」秦岳點點頭。

「也沒什麼需要帶的，帶衣服就行了。」沈無咎回了房間，從衣櫃旁邊拿出一個行李箱，行李箱還是嶄新的，似乎買回來就沒怎麼用過。

他從衣櫃里拿了幾身衣服，扔進行李箱。然後又去衛生間拿了洗漱用品，「好了，走吧。」

「不帶別的了。」秦岳問。

「不帶。」沈無咎向門外走去。

回到家之後，秦岳幫沈無咎把衣服放到房間的衣櫃里。「你先休息一會兒，我收拾完去做飯。」

沈無咎癱在沙發上，勾起唇角，「好。」

看著那人忙碌的身影，有些安心。他閉上眼，很久沒有這樣放鬆的時候了，廚房香氣四溢，他本準備眯一會兒，結果睡熟了，秦岳做好飯過來喊了好幾聲，也沒把他叫醒。

「無咎。」秦岳坐到他旁邊，捋了捋他額前的頭髮，那人還是沒有回應。

秦岳躺了一會兒，身旁是喜歡的人，桌子上的飯香味，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房子有了家的感覺，而不在只是一個冰冷的屋子。

「無咎，起來吃飯。」秦岳低頭湊了過去，又喊了一聲。

這次沈無咎終於醒了。他睜開眼，有些茫然的看過來，視線還沒有聚焦，他打了個哈欠，帶著鼻音應了一聲。

秦岳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反應，覺得實在有趣。一個平常拽上天的人，平常居然這麼可愛。

醒了醒盹，沈無咎看向秦岳。「秦岳？」

「嗯，吃飯了。」秦岳的聲音帶了些柔軟的味道。

沈無咎點點頭，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秦岳剛要提醒他，就聽見他「嘶」了一聲，「你小心點，別把傷口撕了。」

沈無咎摸了摸腹部，「沒事，都半個多月了，哪兒那麼容易撕開。」

秦岳皺了皺眉。

見狀，沈無咎連忙岔開話題，「先去吃飯吧。」

秦岳嘆了口氣，「行吧。」

吃完飯差不多就一點多了，兩人靠在沙發上休息。沈無咎笑了笑，伸手戳了戳旁邊的人，「我從來沒想過，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秦岳也笑了，「我想過。」

沈無咎眯了眯眼睛，「是嗎，只怕那人不起我吧？」

「你非要揪著這點不放是嗎？」秦岳嘖了聲，「你以往情史可是比我多十倍不止啊。」

沈無咎想解釋，卻發現事實還真是如此，最後什麼也沒說，閉上了嘴巴。

秦岳搖了搖頭，也不再追問，其實他不在乎這些。沈無咎現在也二十多了，有那麼幾段感情也很正常。

沈無咎幾乎又快睡著的時候，手機鈴聲將他吵醒。看了一眼，是沈策。「爸。」

「你在哪兒呢？我在你房子這兒。」早上出院的時候，沈無咎給沈策陳玉分別發了簡訊，避免兩人過來找不著人。

沈無咎愣了愣，看向旁邊的秦岳。「我在秦岳這兒。」

沉默了許久，沈策才開口。「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一趟吧。」

剛想應聲，就聽他說。「帶上秦岳。」

沈無咎怔了怔，「好。」

「你也不是小孩兒了，我相信你做事心裡有數，這些事我也就不管了。」沈策說。

沒料到沈策反應這麼平淡，沈無咎覺得有些驚訝，「謝謝爸。」

那邊嘆了口氣，「行了，那我回去了。」

「嗯。」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路……上小心。」四個字磕磕絆絆，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沈無咎活的糙，不會關心人，也沒關心過人。四個簡單的字說出口，幾乎用盡了他全部的氣力。

「怎麼了？」秦岳問，「是叔叔？」

「秦岳。」沈無咎笑了笑，「其實這有點早了，畢竟咱倆才剛開始，但阿姨好像上次把我的話當真了，她應該跟我爸說了……」

秦岳看著他，眸中帶著笑意。

沈無咎清了清嗓子，「你願意跟我回去見見我家裡人嗎？」

「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秦岳因為和沈憬關係好的緣故，去過幾次，但卻都是以沈憬朋友的身份。

「好。」秦母的確是跟沈策說了，並開導了陳玉和沈策。正如沈無咎所說，秦母以為兩人已經在一起許久了，不知道兩人其實才剛剛開始。

又躺了一會兒，沈無咎煙癮犯了，待在醫院的半個月，秦岳愣是一根也沒給過他。

「秦岳。」沈無咎舔了舔嘴唇，喊了他一聲。

「什麼？」

沈無咎吞了口唾沫，「我想……」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堵了回去。「不行。」

「……」沈無咎嘖了聲。「我還沒說完，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就不行……」

「想吸煙嗎？」秦岳翻身到沈無咎身上，湊到他眼前。

「……」沈無咎咬了咬牙。「不想。」

「是嗎？」秦岳眯了眯眼睛，看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秦醫生，您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沈無咎咬牙切齒。

「那是以前。」秦岳低頭趴在他耳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