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當某年某月，世界終於承認，由科學證明，科學證明不了的事情是客觀存在的。這時，世道的規章與制度終於變了一個樣子，人類果然是在精神生命上堪比蟑螂的強大物種，各種本來深埋在地下的各種奇聞異事紛紛爬出地面，擺在檯面上，光明正大的與人類分享他們的生活。

磨合之中，總有碰撞，一旦被侵入得過分，總有一些奇異的事情需要另一些奇異的人來加以解決，他們因此有個一個統一的稱呼，叫做「通靈者」。

「什麼靈異通靈者，你做的分明就是鬼怪清潔工。」古佳趕緊灌下最後一口熱牛奶，忿忿盯著正在啃雞腿的甄陽兩人，再過五分鐘，就是午夜十二點，並不是他不想吃夜宵，而是吃下去也沒東西裝啊！

「說是什麼都好，只要有錢可以賺又死不了的工作，我都接。」最近甄陽白天都趕著睡覺，晚上就趕著出門，在家的時間，也就只有吃夜宵的這一會兒和古佳他們還有些交集。

「今晚又要出門？」即使變成骷髏，古佳也沒忘了把衣服穿好再準備睡覺。開玩笑，萬一甄陽又像上次一樣，大清早回來就走錯房間鑽錯被窩……雖然甄陽說了沒問題，他對一副古佳沒有興趣，可他古佳可是食古不化，受不了自己裸體面對別人。

「嗯，接了個大單，沒準做完這次，就可以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的休息幾天了。」雞骨頭丟到一旁垃圾袋裡，啜啜手指頭，甄陽嘴都不擦給了一人一骷髏一個油光鋥亮的大微笑，「我出門了~」

「等等！」古佳叫住準備變成狼奔出去的那人，走到他面前，突然伸出一張紙巾，給他擦擦嘴巴上的油。動作嘛，稱得上溫情，不過盯著那骷髏頭上的兩個大洞口，甄陽腦子裡瞬間排出無數個點……要是有肉多好，說不定他會毫不吝嗇低頭賞他一個吻。

「我走了。」雙手觸地，男人變身成狼，這樣的體形，追逐或是逃跑都更加有利。

「哦，大陽拜拜~」其實沙宇以前叫他陽，後來覺得拗口就改成了小陽，什麼小羊啊……太不合形象了，所以現在改叫了大陽，罷了罷了，以前小毛還叫他大毛咧。

雖然才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星期，對於之前的凉娜家裡，甄陽竟然沒什麼念想，只是偶爾想起小毛還是會想回去看看。究竟是歸咎於自己的無所謂，還是古佳這裡組成的臨時三人小家庭給了自己比較多的溫暖，甄陽不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只覺得，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也不錯。

「早上回來要吃早點嗎？」

「吃！」

有得吃不吃，甄陽可不傻。尾一甩，從窗戶衝出去。誰知道這一出去，一臉兩天都沒有回來。

「我問你，沙宇，你要老實回答不準亂說。」

「嗯！」吃飽了擦擦嘴，沙宇點點頭。

「昨晚那條白眼狼沒說他早上會回來麼？」

沙宇歪歪腦袋，想，「沒說。」

果然，我就知道，古佳努力剋制青筋不要爆出額頭，「那我問過他要不要回來吃早點沒？」

沙宇點點頭，「問了。」

「他怎麼說？」

「再說。」

古佳腦袋瞬間耷拉下來，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嘛，害得還浪費一份早飯的食物，燉了一晚上的骨頭湯拿來煮粥，何必！

「但是大陽他也沒說不回來，所以他沒回來，不是阿骨的錯。」

嘿，這小呆瓜還挺可愛，古佳拍拍沙宇腦袋。

昨天下午，一個大媽來拿藥，給了古佳一袋幹松茸，說是去哪裡哪裡旅遊帶回來的禮物。今天看來是又沒生意了，古佳買了點肉，發了個麵糰，準備捏松茸餡兒的包子。

「為什麼要包包子？炒菜吃不好麼？」沙宇歪頭，包包子，其實就不真的知道那松茸什麼味道了。

「包包子好吃啊，而且，我才不想再浪費時間做早飯呢，等那誰他回來，自己蒸包子吃得了。」

「哦，原來是因為大陽啊。」沙宇小聲說，怕被古佳聽到了，被拍頭。

啪，結果後腦勺還是被拍了，古佳笑得陰冷冷，「叫你不要偷吃生肉，沒聽到嗎！菜市場里買來的肉沒熟你也敢吃，人類的腸胃可沒有鯊魚那麼厲害！」

又一早，沙宇捧著熱熱的包子正往嘴裡塞，卻看到古佳在一旁失神，「阿骨，你不吃嗎？這個比我想像的還好吃哎。」

「嗯。」阿骨拿起一個包子，掰成兩半，咬起來，「白眼狼他……」

「你早上就問過我咯，大陽他房裡沒人，我前前後後都找遍了，他就是還沒回來。」

「哦，哦，好，吃包子，吃包子。」古佳有點尷尬，其實甄陽就算早上回來也是吃完早飯就鑽到房裡去睡了，一般只有吃晚飯的時候才會突然跑出來吵人。

但是，只有他們兩人的生活……或者說是更早的時候只有古佳一人的生活，真的那麼安靜到了無聊的地步嗎？錯覺，一定都是錯覺。

站在門邊，古佳對著樹上一隻小麻雀吹了聲口哨，它眨眨眼睛，還是飛過來。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麼？」抓起一把小米，遞到小麻雀面前，後者立刻撲騰起翅膀。

『人類，你真有意思，要問什麼，你問吧。』聽聲音，還是位可愛的小姐。不過以後絕對不能在他面前說人類的壞話了呢，小麻雀心說。

「我有一隻狼人朋友，他就住在我家裡，你最近……有看到他嗎？」

『啊，他啊~』小麻雀低頭啄了幾口小米，抬起頭來眼珠一轉，『他得罪了不好的大人物哦！所以我不可以說，說了，會倒霉的。』

不好的大人物？古佳嘴角一抽，難怪他說是什麼「大單子」……搞不好是有去無回的鬼門關。不知道他那種破爛魂魄，地域敢不敢收了去，下輩子叫他投胎做什麼，估計都還得是一禍害。

「那……你告訴我，他還活著嗎？」

『他不會死的~』小麻雀吃飽了，撲騰撲騰翅膀準備飛走，『他很強哦~』

望著小鳥兒飛去的背影，古佳拍拍手上碎屑，想起剛才自己所做的事情，突然失笑，他這是在幹什麼啊，一點也不正常。

「阿骨真厲害，還可以和鳥說話。」一直躲在門後面的沙宇突然跑出來，「那些小傢伙都怕我，不知道為什麼。」

就算你是在水裡游的，它是在天上飛的，對它來說你也是猛獸啊，古佳笑著摸摸沙宇的頭，「今天，我陪你去散步吧。」

「……為什麼？」雖然有人一起挺高興，但是一定不到十點就被阿骨給逮回家了啦，沙宇眨眨眼。

「我要規定你以後十點之前必須回家，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的，你的大陽比你厲害吧？可是他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哦，說不定都快死了。你也想自己先死，然後剩下我來給你送終嗎？」知道了甄陽的消息，古佳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麼個樣子，只想，既然有他都對付不了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讓沙宇亂跑的好。

沙宇耷拉下腦袋，最後還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