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甄陽繞開那些殭屍幫派大量聚集的場所，努力考量著逃亡之中涼娜的想法。終於，他耳根一動，帶領古佳繞過一間販賣旅行用品的商店，來到一條巷口。並不急著走進去，將古佳擋在身後，甄陽掏出手機回撥了那個號碼。

昏暗且安靜的巷子中，響起蜂鳴般的震動聲，尋聲而去，果然翻出一板碎裂的熒幕。滑開碎屏，顯示的，卻是開著的攝像頭。順勢打開左下角的照片，那破碎之中赫然顯示一張人臉，雖然透過網眼，並且由於熒幕碎裂的關係有些扭曲，對焦卻還算清楚，難以想像那女子遇遭受了什麼樣的難處。

將那手機塞入口袋，甄陽一把拉起古佳，「線索找到了，此地不宜久留，我陪你去晚市。」

一路上，甄陽打了幾個電話，小毛睡坐在二人中間，透過那髮尾亂翹的頭頂，他盯著甄陽的側臉出神。

「怎麼？第一次覺得我帥？」發現他的目光，男人回過頭來與他對視，古佳不躲不藏，點點頭。

「第一次？太讓人傷心了。」甄陽調笑著，伸手跨過小毛頭頂，摸摸古佳的臉，「有我在，誰都不會有事。」他偶爾溫柔的正色，古佳沒有招架之力，他用臉蹭蹭那隻手，一點點心疼。

「你們卿卿我我，也要看我是不是裝睡啊。」小毛插入二人之間，依舊閉著眼，「我們是不是快到了？」果然，抬眼望去，晚市喧囂就在街對面的不遠處。

叫停計程車，古佳掏錢付賬，喃喃道，「眼睛都沒睜開，怎麼會知道……」

小毛睜開眼，嗅嗅鼻子，「那個地方，太多亂七八糟的味道。」

古佳翻個白眼，心說果然自己只是「普通人」。

晚市熱鬧非凡，各種身著正裝的上班族，奇裝異服的特殊人群，夾雜交錯，熙熙攘攘，絲毫沒有違和之感。

撥開人群，古佳掏出零錢袋，開啟採購模式。小毛坐在甄陽肩上跟在後面，一手拿熱狗麵包棒，另一手執超大魚丸串，左右開弓，還不忘調侃古佳豁然開朗的神情，「他真的很適合娶回家啊，大毛。阿骨，這個墨魚丸超好吃，給我打包5串。」

「……你買這麼多，不用吃飯了？」古佳一面將蔬菜塞入一早準備好的購物袋中，一面質疑小毛。

「錢你不用擔心，過了這陣我會返你食宿費。」幹掉熱狗麵包，小毛用那竹籤剔牙，再咬一口墨魚丸。

「……這不是錢的問題……」

「我早上搶了沙宇的冰淇淋，他不是哭了？買這個給他吃。」小毛一面鼓著腮幫子，一面還能吐字清楚，也算絕技一件。

古佳微笑著點點頭，走到墨魚丸的攤位前，「老闆，要二十個，打包。」半個拳頭大小的丸子，老闆一面打包，一面偷偷打量這「一家人」，這樣吃，竟然沒有一個是胖子……

一路走走買買吃吃，甄陽左肩坐著不停胡吃海塞的小毛，右手提溜著被古佳越塞越滿的購物袋，想著這不過是兩天的食物量，不由感嘆當家不易，當這一群怪物的家，尤其不易……

此刻，人群中，一顆金閃閃的腦袋映入小毛眼簾，他低下身，以只有甄陽才能聽見的音量小聲道，「好像有吸血鬼啊，大毛。」

也許是那發色太扎眼，古佳剛從賣蝦的攤位抬起頭，便不顧自己滿手腥膻，朝著那人快速走去，「密爾！」

見古佳迎上去，小毛翹起一邊眉，「怎麼？他們很熟嗎？」

「據說是摯友。」甄陽二話不說也跟隨古佳一同向著密爾進發。

那金髮美男果然招惹大片目光洗禮，見到古佳，驚詫之餘面色總算有所改善，「阿骨你也在？」忽然看見身後甄陽與小毛，金色眉毛再次皺起，「為什麼約在這個鬼地方？就沒別的地方好去？」

原來人是甄陽所約，他聳聳肩，「古佳說要來買菜，就順便咯。」

「你……」想要發作，無奈還得看著古佳面子，密爾只得忍氣吞聲，「這裡人多眼雜，找個地方說話。」

「你有開車來吧？」甄陽亮出手中兩大袋新鮮食物，「順便送我們一程怎麼樣？」

密爾討厭晚市這種地方，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要知道，他也是曾經愛吃如命的人類，如今看著各種食物卻不能大快朵頤，對他也是十分折磨的事。

「說吧，找我出來是為了什麼事？」密爾關上駕駛室門，由車內後視鏡觀察後座三人，「難道只是想省車費？」

「你看看這個。」甄陽掏出那熒幕破碎的手機，交到密爾手上，「以這種清晰度，找一個殭屍，對你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吧？」

「……殭屍？」密爾仔細端詳那照片半晌，「如果要找殭屍，為什麼不去聯繫蔣石望，而是來拜託我？」

「這有個傢伙正被蔣石望追殺，你叫我去找他？」甄陽揚起一邊眉，「已經有個朋友被抓了，我想這個傢伙八成是蔣石望的親信，就算真的找他要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有些事情，密爾簡單的腦迴路根本處理不清楚，他反覆考量，不置可否。

這時，古佳開了口，「密爾，你就幫我們一次，可以算作案子，我們一分錢也不會少你。」

「也不是不能幫你們……只是這樣一個小毛頭，怎麼會惹來殭屍首領的殺身之禍？既然是殺身之禍，你們就這樣淌渾水又是為什麼……」

「有些事，你不用太明白。」甄陽拇指摩挲緊緊套在手上的翡翠戒指，「在這個人人都為A級身份所忌憚的時代，他們隨意收留我長達五年之久，這個忙，我必須得幫。」

密爾終究答應看在古佳面子上免費接這個案子，只是需要報備主人，當他拷走照片之後，隨意一句「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竟然被下了那種符咒」，卻被古佳聽了進去。

回到家，城市華燈初上，家中飢腸轆轆的小樹與沙宇二人，為小毛打包的各種零食暫時撫慰。沙宇一面往嘴裡塞各種小吃，一面對小毛的印象分又高了幾分。

應小毛要求，古佳買了肥瘦相間上好豬五花，切成肉丁，準備紅燜獅子頭。正給肉餡入味上勁，古佳偏頭問一旁自願給古佳看鍋的甄陽，「剛才密爾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什麼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