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將那陰司送走，小毛也沒有記得穿上一件衣服，冷冽的空氣早已讓他渾身冷透。找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他踏出黑洞洞的門外，尋著夜視力，左轉，直行下樓。門廳之中，冷硬的刺蝟紫檀沙發上，正挺屍那人——除卻枕頭，也只比小毛多穿一條睡褲罷了。

只見小毛身量拉長邊寬，那披在肩上的外套不再拖沓，他躬下身去，雙手直接插入蔣石望後頸腿彎，將人打橫抱起。

「……喂。」懷中人微微皺眉，「我說過我要在外面睡。」

意料之中的掙扎，小毛卻沒有要鬆手讓他下地的意思，「裝睡可不算是睡。」他笑著，低下頭吻了吻蔣石望的額頭，「我一個人好冷嘛。」

「……你不要用這種樣子撒嬌，一點也不可愛。」蔣石望說著渾身一個激靈。

小毛嘴角帶笑，將蔣石望向上一抬，更接近自己，低頭在他肩膀落下一吻，「你喜歡可愛的，那我讓你上一次，怎麼樣。」

雙手環住小毛肩膀，蔣石望陡然張大的眼中放著異樣光彩，「……這可是，你說的？」

第二日一早，小吳於咖啡機下拿出盛滿棕色液體的骨瓷杯，兌入適當淡奶，兩方糖，用那小勺子攪動幾圈。潔白淡奶將液體染成醇厚的顏色，奶香伴隨著咖啡香味，馥郁鼻尖。

「謝謝。」未經任何人同意，一隻手於身後端起那個小小杯子，似乎並不在意溫度，仰頭咕咚飲下一口。被搶了杯子的小吳並不惱怒，只是低下頭，偷偷紅了耳朵尖。

「你還記得我喜歡兩塊糖，不錯。」伸手揉亂小吳梳得整齊的頭頂，「別總這麼一絲不苟的，看著多累。」話畢，羅威喝凈那小杯咖啡，將空杯放在吧台上，轉身在餐桌旁坐得歪七扭八。

小吳不發一語，只是默默換了個杯子放在咖啡機下，打開水龍頭準備清洗用過的杯子。

「往左邊打，有熱水。」羅威撐著臉，看著他的背影，「小心別燙傷，傷口不容易好。」

「……謝謝……」

小吳點點頭，現在，耳朵全部紅透，羅威就那樣將目光定格在他背上，呵呵笑著。想當初，給這傢伙介紹殭屍為何物時，只不過告知他自己見過他身為屍體的裸體，二人之間的尷尬氣氛就從未停止過。從沒見過二三十歲的男子內向成這種樣子，羅威喃喃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有勇氣叫停打架打得快要失去理智的首領。」

「那……那不是我的本事……是……是因為錢……」

「對對對，是因為錢。」

二人再次陷入尷尬之中，不，是小吳單方面陷入尷尬之中，羅威不再言語，只是用雙目讓他繼續如芒在背。

這一邊，時間已經過了9點，蔣石望終於打理清楚一腳踢開卧室門，他仍舊一件寬鬆黑色連帽衛高領衣，胸前一隻用黑色絲線綉出的貓臉反光時熠熠生輝，黑色條紋九分褲，黑色白底一腳蹬。只見他氣沖沖直接下樓，沒半分有要等身後人的意思。

「首領，早。」羅威放大聲音，叫住妄圖直接衝出大門的蔣石望，後者終於留意到廚房中還有人在，遂停下腳步，只是臉上仍舊陰雲不散。

「還吃早餐嘛？」羅威顯然時刻不忘自己身為廚子的本分。

「不吃了，我們去古佳那邊。」回答的是噔噔噔終於三步並兩步跟上來的小毛，只見男孩樣貌的他伸手拖住蔣石望的手，有人在，他總不好一把揮開，只是臉色更加難看。

「啊……去他那。」羅威瞭然點點頭，「雖然做飯不能說有多專業，但是很用心，和他們一起吃飯確實氛圍不錯……不如這樣吧……」羅威站起身，將身上圍裙一把扯下，「你去告訴古佳，我晚些帶小吳買菜過去，需要買什麼打電話告訴我就行，大家一起吃個晚飯怎麼樣？」

「我我我……為什麼我也要……去？」小吳顯然還未從尷尬中逃出自我，與羅威在一起他就連說話都不能自然，臉上的黑框眼鏡險些直接掉落。

「這是我對你好的方式啊，笨蛋。」不出所料，因為羅威一句話，小吳臉上直接炸成血紅，只是再也無法出聲反駁。

乘著那二人調笑尷尬間，蔣石望一把扯過小毛，便出了大門而去。目送那一對，弔兒郎當羅威點起一支煙來，「你知道嗎？成為殭屍，就不用擔心抽煙會得肺癌，這是最讓我欣慰的地方。」說著，他再次伸手揉亂小吳發頂，「我有個比你大十歲的女兒，以後介紹你們認識。」

「呃……呃？！」第一次聽羅威說點正經話，小吳詫異中還沒醒過味來，便見他那張臉又曖昧起來，「不要那麼驚訝，我還是個很年輕的爸爸。對了，至於那獅子精怎麼惹首領生氣我都不奇怪，但是他那種自暴自棄的樣子比較新鮮，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被問到這裡，小吳內心掙扎著不知到底是該三緘其口，還是暴露自己幾乎一晚沒睡……

當蔣石望將小毛壓在身下，後者嘴角掛著人畜無害的要命微笑，任由那人手指在自己身上放肆遊走，吻，仍舊幾分青澀味道。幾番挑逗之下，那人身上是什麼狀態，小毛一清二楚，只是狀似死魚，抬起雙手，他並不動作半分，只是被動感受。

褪去雙方周身布料不著寸縷，蔣石望只感覺體內血液遊走周身，細細喘息聲隨著他與小毛交換呼吸與肌膚摩挲之間流泄而出。哪怕只是指尖碰觸到男人溫暖滑膩的肌膚，也如同觸電一般，力氣一點一點流失而去。

「你光摸這裡可不行。」說著低低笑出聲，小毛上揚的雙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軟管，擠出一點在手指上，便在蔣石望睜眼之下，朝著他後方摸去。果不其然，糟到他半路阻攔。

「說好是我……在上面！」說著，那人一雙丹鳳眼中萬分怨懟之色，只叫小毛興奮起來。

「我只是怕你不會，教你一次罷了。」不論如何，比身量，力氣，蔣石望哪裡會是小毛對手，也不知是腦中哪根筋搭錯線，他竟放鬆了阻攔小毛的手，任由那根手指侵入身體之中……

「啊……」當前方同樣被捕獲之時，蔣石望再也綳不住面子，逐漸呻吟出聲。小毛趁機抬起他一條腿，將自己卡入他雙腿之中。前出後進與前進後出之中，雙重刺激讓蔣石望難以自持，以至於被人誘拐著對準他人男根之處一坐而下……他才知道自己由始至終錯得離譜……

身體後仰，雙腿M字大開，吞吐著不屬於自己是物事，身下所有在那人眼中一覽無餘。這是小毛最喜歡的視野，他一面教唆著自己的良苦用心，一面讓蔣石望在羞恥心與慾望之間掙扎拉扯，最終無法自拔……

以至於睡醒之後，回想種種，那種贏不了的挫敗感，那種有著時間差的羞恥心，那種被擺一道的憤怒，以及承受過多的身體反應……種種，都讓蔣石望心情美麗不能，便有了一早晨起的怒氣沖沖。

「……我……聽到得並不太多……只是首領他……好像是下面……那個？」只是說到這些，小吳再次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公，哪裡會真的有這麼純情的男生了？正這樣想著，羅威身體橫過吧台，在那男生笑起來的酒窩處輕點一下。果不其然，他驚訝得險些摔倒，虧得羅威及時伸手拉住才穩住身體。

「你很可愛。」羅威的笑容中少了平日那種痞氣，這種真誠實在難得，「很難想像突然失去你的家人，該有多傷心。」

「……我……我記不得……」看著羅威掐掉煙頭，小吳笑了，嘴角再次出現那個酒窩，「抱歉。」

就在此刻，電話鈴聲打破二人之間肉眼都能看見的尷尬，滑開手機，羅威接了那個電話，「首領。」然而，越是聽下去，他臉上的表情越是肅穆凝重，「你說的涼娜……就是之前我抓過的那個蜥蜴精？啊，她確實有些本事，自己跑了……是，好的，我明白。」

掛了電話，轉頭面對小吳，羅威已是滿臉苦笑，「有很多事，我現在說了你也不能明白。從今天起，到事情結束那天，首領可能暫時不會回家，你去打包東西，跟我一起回去。」

咦？！

這又是什麼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