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後腦的大手將自己向他無限壓近，唇舌碾壓之下，口腔各處被狠狠掠奪，挑動他的末梢神經。唇角偶爾漏出的津液順著下巴脖頸滑下，如此濃重的吻，蔣石望幾乎承受不來。

「唔……」

小毛另一手也沒閑著，一早侵入衛衣下擺，指尖順著腰間的光裸肌膚一路向上，來到他胸前早已挺立的兩點之處，似觸非觸。

只是打個招呼，手指便來到後背，一路下滑入臀縫之間……

「嗯……」蔣石望陡然睜大迷離雙眼，開始認真推就壯實身軀，小毛順勢放開他的雙唇，按在他後腦的那手，一把便將寬鬆衛衣由下而上拉過他的頭頂，卡在他的雙臂之中。

「你穿這種衣服，難道不就是為了方便我嗎？」

「你！」一句話，直叫他又羞又惱，那衣服卻是脫也不妙，不脫也不妙。

小毛沒有給他猶豫的時間，將那衣服一把扯下，遠遠拋開，終於露出的頸項被他反覆摩挲，「我聽阿骨說，上次你被手下囚禁，為什麼沒有求助於我？」

「……你被鎖住法力，他們請來了黑麒麟，你又能怎麼辦？」蔣石望沒有否認，低下頭去，卻被小毛捏著臉頰面對自己。

「黑麒麟又如何，為了救你，就是被這符咒燃盡我也……」

「既然這麼想死，三百年前你就該乖乖去死，而不是現在來和我逞英雄……」蔣石望不想多說，不能不在意卡在臀縫的那根手指，他彆扭得拉開胸膛距離，「你到底……做不做？」

如今話不投機半句也多，小毛低頭啃噬那雪白頸項，任由這人將自己的聲音都憋在嗓子里，下手又重又狠，不留餘地。

就著背後姿勢，終於進入那人身體，呻吟猶如開閘洪水一般再也頓收不住，整張臉埋在枕頭之中，不知道他的表情。小毛不是什麼可愛女子，自從床第之事地位由上至下，那種屈辱感就沒有離開過蔣石望的腦海。只是再多一個不能殺他的理由……偶爾轉頭一瞥，鳳眼尾風情萬種，小毛皺眉，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種樣子……久未動情，身下突擊猛刺，便叫人再也沒有瞪人的餘裕。

這一邊，滿園春色關不住，門外的小吳戴著他的黑框眼鏡，卻遮不完他紅得滴血的巴掌臉。他一早聽說首領有個冤家對頭……卻不知道在這偌大房中，動靜可以如此巨大……到底有沒有考慮過身為臨時「室友」他的感受？

如今洗完澡的小吳，發尖滴還滴著水，回到自己房間，蔣石望門前乃是必經之路，他要怎麼走過這吱嘎作響的地板，才能不被他們所發現？

直到大約半小時之後，聲音逐漸消停下來，小吳豎起耳朵低著頭，剛剛跨出第一步，門卻在此刻開了一縫，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露了出來。男孩樣貌的小毛笑對他的尷尬，「已經這下半夜了，你怎麼還不去睡？」

「我……這……這這這就去……」此時的小吳頭髮早已幹透，一副渾身冰涼的僵硬模樣，再瞥小毛那天真無邪的小臉蛋，違和感由腳底躥上來，揮之不去。

「你什麼時候，成了殭屍？」小毛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小吳卻不敢掉以輕心。

「剛……剛兩個月……」老老實實，伸出右手兩根手指，「聽他們說，我當時剛好在第一天上班的路上，死於一場車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首領家裡了……」

「……我不知道他還有收養流浪貓的習慣。」被一個小男孩當面打趣實在讓小吳無所適從，然而知曉他連名字都忘卻，「吳」字乃是蔣石望所賜之姓。小毛小小臉上笑容化作肅穆，不再搭話，只是揮揮手叫他離開。小吳如獲大釋，歡天喜地腳下還踩著拍子，一溜煙沒了蹤影。

回到房中，那以光裸背面示人的傢伙到底一定再次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之中，小毛沒有要去揶揄他的意思，雙腳跳上床，蹲坐在他旁邊開口，「那個小吳，是你哪個手下的傑作嗎？我可沒聽說過，現在死得那麼新鮮漂亮還會失去記憶的。」

「……」，一來便被問到要要害，以蔣石望的性格，自然沒有乖乖交代的說法，「我只負責出錢讓他變成殭屍，別的一概不知。」

「所以錢就是這樣花光的？」小毛小胳膊一伸，將那人的臉移向自己，「我給你留下的現金，就用來做了這些無用的小事？」

「小事？」蔣石望抬起丹鳳眼，眼中充滿蔑視神情，「有些人，想要去死，你卻讓他活著。而有些人，死了可惜，你卻因為錢而想讓他放棄一切，到頭來，你也不過是被錢所左右的玩意兒罷了。」

「嘖嘖嘖。」小毛放開蔣石望，挑起眉毛，「現在被錢所左右的，怎麼看也不像是我吧？」

就那樣對視良久，蔣石望一把將那小小身體推倒在床榻之中，「如今你是這般模樣，到底哪裡來的趾高氣昂！你剛消耗過法力，信不信我就這樣上了你！」最讓小毛熟悉的，就是他這樣惱羞成怒的樣子，實在可愛。

只見男孩揮甩微翹發尖，微眯雙眼，笑容深沉且魅惑著伸出雙手，「Come on~」

「你！」蔣石望氣結，驟然起身，將湯和松睡意上下穿戴整齊，捏起那個離自己最近的枕頭，「床留給你！我去客廳睡！」才走三步遠，驟然回頭，用那枕頭指著小毛才將起身的臉，「你，絕對，不能跟過來！」

蔣石望一邊踏出房門，一邊懊惱自己的情緒失控。於眾人眼中，他總是高冷從容，嘴角帶著輕蔑微笑，面對這世間一切。然而這所有，在那獅子精面前通通都被打破，不得不與他親密接觸，又不得不遠離他有足夠的距離能夠做回「自己」，更不得不面對比自己更游刃有餘的「仇敵」。幾百年被迫接受的人生，腳下曲折蜿蜒不知目的漫漫長路，越想越是迷茫，根本無法冷靜自如。這世間，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孩子一般的靈透，不以為意的笑容，一切平易近人的樣子，都是假象罷了……

小毛目送他離開，難得沒有起身追出去，他似乎隱約知道蔣石望心中的掙扎為何。懷抱柔軟的枕頭，他將自己陷入蔣石望的氣息之中，準備睡一覺，再與他一決雌雄。

「啊……原來如此……」聽到陌生嗓音，小毛睡意全消，當他驟然翻過身來，卻見一張有些熟悉的陌生笑臉正在眼前——那是之前在夜間捷運上遇見過的那位勾魂陰司。

「不知閣下有何貴幹？」小毛不顧身量變小，抬手作揖。

那陰司自然回禮，繼而笑道，「我偶然迷路才打擾到此處，還以為自己認錯人罷，見那符咒，便知曉是你在此。」那人語氣悠然，沒有半分窘迫的樣子，由胸口抖出一張白紙，遞給裸露半身的男孩小毛，「我剛上任不久，想要去到此處，不知還有多遠？」

竟是來問路的？！小毛高挑半邊眉，這年頭陰司也有路痴了？！多少有些不置可否，他結果那張紙的瞬間，一張地圖躍然紙上。那人蔥白細指，正指向一個紅點之處，小毛微眯雙眼，開始解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