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太大，顯然是有傘也不好走，索性大家都站在門口的走廊上躲雨。

站在前面躲雨的學生幾個人湊在一起，議論聲依舊不停，聊天的話題從那兩起命案跨越到了接下來會不會繼續死人的猜想上。

站在後面角落的青年聞言，握著黑傘的右手食指動了動。

正在大家都聊的起勁時。

「嘭」

一聲隔空的悶響瞬間讓站在走廊上的眾人鴉雀無聲。

角落的青年率先反應過來，握緊手上的傘，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有人開始行動時，接下來便有更多的人陸續跟上。

雨依舊很大，遮擋著眾人的視線，青年撐開傘，劃破雨幕走到花壇處。

身後跟著一群躲雨的學生，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躲在一把傘下，那些沒有雨傘的人為了看熱鬧，這會兒也不在乎會不會淋雨了。

「觀...觀斯南，怎麼回事啊？」

站在前面的三個女生被黑傘遮住了視線，看不到發生了什麼情況，只能躲在同一把傘下， 哆哆嗦嗦地問著撐黑傘的青年。

青年沒有出聲，默默地走到一旁，讓後面的人看得清楚些。

剎那，打頭的幾個女生就尖叫起來，那聲音尖銳地有些刺耳。

「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快，快叫老師。」

朦朧的雨幕中，嘈雜的聲音彼此彼伏，似乎想要傳遞著什麼，可除了慌亂就是驚恐。

深怕自己就會是下一個。

兩個小時後，雨終於停了。

發生命案的花壇處被拉起了警戒線，兩個警察站在雜亂的草坪處皺著眉頭抽煙。

「這已經是第三個了，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到現在都還沒找到證據，你說這兇手能是個新手還是慣犯？」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等現場的同事把屍體抬走後，才把燃到一半的煙頭熄滅丟進垃圾桶里。

「回去問問那些目擊者。」

「這次問起來人數可不少，還都是剛下課的學生。」

「沒辦法，他們應該也嚇得夠嗆。」

*

B市楓葉警局。

被帶回來的多數是在走廊躲雨的學生，此刻全部都是一身狼狽地坐在警察局的大廳等待問話。

觀斯南是第一個被問話的人。

正坐在詢問室，詢問他的是個女警察。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觀斯南，金融系大四，跳了級還沒滿21。」

青年的聲音聽起來很稚嫩，有點沙啞，應該是性格比較內向，很少開口說話的原因。

女警察邊記錄邊抬頭問道：「發生命案時你在做什麼？你是第一個目擊死者的人，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我們剛下課，雨太大了，就在走廊躲雨。」

「聽到動靜，我們尋聲過去就看到了死者倒在花壇里。」

接下來問話的學生都是差不多的口徑，有些站在前面直面死者的還帶著點後怕，說話都在抖。

沒有詢問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只好先將他們放回去。

觀斯南是第一個問話出來的，他並沒有直接走，而是在警局的茶水間接了杯溫水。

不知站了多久，剛剛問話的女警拿著保溫杯進來時，看到他站在那兒發獃，有點驚訝。

「你同學都走了，你怎麼還沒走？」

觀斯南聽到聲音，回過神，轉頭看向正在彎腰接水的警察，栗色的眼眸此刻有點清透，眨了下眼睛，低下去看著手中握著的一次性水杯。

「前面的兩起命案你們找到線索了嗎？」

女警直起腰，喝了口熱水。

「法醫不是已經出了死亡原因嗎？怎麼？小同學不信？」

聽著她有點玩笑的語氣，觀斯南眉頭輕皺，沒有什麼血色的嘴唇動了動：「如果你們還查不到兇手，恐怕就不止三起命案了。」

女警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疑惑地問道：「小同學怎麼知道？」

觀斯南蒼白的左手虛握，用了點力把水杯捏扁。

「你們有找到其他線索嗎？」

以為他是在試探自己，女警神情嚴肅，把保溫杯放在一邊的桌台上。

醞釀幾分鐘才跟他透露了些在官方網上可以查到的事。

「雖然兩起命案是我們警局接手，但是死者家裡都是有錢有勢的主兒，難免不會驚動其他幾個分局，可能上頭會加派人手，至於線索的話我們並沒有找到很多，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證據罷了。」

察覺到她不會透露一些內部消息，觀斯南想想也能猜到，點了下頭：「我明白了，謝謝警官。」

丟掉一次性水杯，繞過女警走出去。

「小同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身後的詢問聲讓他腳步一頓，低垂的眼瞼輕微地眨了下。

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淡淡地說：「周春立和嚴焦是同級不同班的朋友關係，他們兩個都死在宿舍，還都是晚上宿友在的情況下，這不是很奇怪嗎？」

女警向他走了兩步，無奈地看著他清瘦的肩背：「這些我們警方都知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兩起案件的共同點都是整個樓層的監控畫面用不了，你們也查不到任何可疑人員出入的痕跡，除了這些，你們應該也調查過他們倆人私下的關係，不說形影不離，就一般的娛樂場所來看，只要周春立在，嚴焦就一定會在。」

「而今天這起命案的死者是跳樓死的，他在哪裡跳的樓，為什麼跳樓，如果今天的案子也是監控出問題，那三起案子之間又有什麼聯繫？這些你們警方應該清楚，校方那兒給不出有說服力的答案。」

「有些真相看似近在眼前，可其牽扯出的某些東西反而是最讓人難以置信的。」

說完也沒等回應就拿起靠在角落的黑傘走出了警局。

這番話看似說的平常，可其中的一些線索讓女警不得不放在心上，而且她也相信，以自己部門的實力很快就可以查出事情的真相。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女警搖搖頭，笑道：「小同學還挺熱心呢。」

已經發生三起命案了，還是在同一個學校，學生家長那叫個心驚膽戰，怕兇手下個目標就落在自己孩子身上。

為此還組團去學校鬧了好幾次，學校方面一邊安撫學生和家長，一邊又在給警方施壓；再這樣下去等不到結果，那學生家長肯定是第一個不同意。

為了防止其他學生受害，開學不到一個月，楓葉高校就勒令住宿學生最近幾天都不要在宿舍逗留，盡量找周邊本地的同學一起住，外地學生實在沒辦法就申請由學校統一出資，包五星級酒店住一段時間。

楓葉高校的學生多數是本地人，這會兒牽扯到小命的事情，誰還敢馬虎。

觀斯南回到南區宿舍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宿友正在收拾東西。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拿出手機看了看學校發的通知，然後抬眼看了看對床忙碌收拾的男生。

「周年，你...你最近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