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月色朦朧，呼吸繾綣。

顧思明聽到了沈瀾略顯凌亂的呼吸聲，勾唇輕笑著，正當他想要鬆手時，沈瀾手中的酒罈忽然從指尖滑落墜地，滿庭酒香。

沈瀾捧起了他的臉頰，親了上去，酒香在唇齒間流動，顧思明悶哼一聲，反客為主。

「我會讓你快樂的。」顧思明喘息著，「可以嗎？」

沈瀾有些意亂情迷。

次日清晨，犬吠雞鳴，沈瀾忍著一身的酸痛勉強翻了個身，昨夜種種從腦子閃過，歷歷在目。

娘的，昨晚上喝多了吧。

「醒啦！顧思明扔下你去私會小情人啦！」

沈瀾白了君鳶一眼，小丫頭坐在窗口晃悠著兩條腿，好不愜意。

「噫，公子，你居然是下面那個，他技術怎麼樣？」

沈瀾撐著身子從床上起身，和著單衣給自己倒了杯茶，幾口下去潤了潤嗓子嗓子才開口，「到底是江湖浪客，幾個紅顏知己得有吧，技術不錯。」

君鳶嘆氣，「可惜你拿身子換信任，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才不會信任我。」沈瀾回道，「我就是單純為了爽。」

「這…倒是不錯。」君鳶從窗口跳下來，「我是看著他出了城才敢來找你的，你猜他去了哪裡？」

沈瀾不假思索道，「葉家鏢局。」

「非但如此！」君鳶沒好氣的拍了拍桌子，「他從鏢局出來之後，兩個便衣鏢師直接就來了有間客棧，現在就在樓底下待著呢！」

「這簡單。」沈瀾起身去穿衣裳，「勾出來，殺了就是，這不用你操心，我來。」

君鳶望著他的美背，舔了舔唇角，感覺他美成這個樣子，簡直天理難容，又讓那姓顧的吃到了嘴裡，更是暴殄天物。

「葉家鏢局查出什麼了？」

「只粗略的查了查。」君鳶道，「葉家鏢局總鏢頭葉子明，於六年之前創建鏢局，顧思明與他早有接觸，最近一次是在仲冬，薛子義被殺之後。」

沈瀾托腮聽著，開口問道，「難不成…葉子明當時也在開陽？」

君鳶深沉點頭，「公子想怎麼做？」

沈瀾勾起唇角，笑得很甜，君鳶卻打了個冷顫，「您不用說，我明白的。」

「他去了洛城找沈嘯風去了，我打算在宣城多住幾日。」

「是。」

「你去找找嚴信。」

「是。」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沈瀾很有閒情逸緻，他走走跳跳玩的不亦樂乎，也沒個目的，就專挑偏僻的地方走。

他身後兩個便衣鏢師不遠不近的跟著，讓沈瀾這麼帶著，怎麼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二人相視一看，覺得很不對勁，轉身就想離開偏僻小巷。

「二位哥哥，哪裡去？」沈瀾負手而立，轉身偏頭瞧著要離去二人。

他們是葉家鏢局最普通的鏢師，沒什麼能耐，甚至鏢都沒護送過幾趟。

但他二人不知怎麼的，忽然來了莫名奇妙的自信，覺得這小公子長的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個花瓶，想必沒什麼本事，頓時底氣就足了起來。

「二位都跟了我一天了。」沈瀾一步一步靠近，眸中含著笑意，去握住了他二人的手，輕輕揉揉，酥酥麻麻。

緊接著，沈瀾猛地一抻，一邊一個卸了他二人的胳膊，卻不等疼的驚呼出聲，一聲骨斷，沈瀾的雙手便飛快的擰折了他二人的脖子。

「大半夜跟來，嚇都要嚇死了，害怕。」沈瀾拍了拍心口，嫌棄似的快走了好幾步，離開小巷。

「一個人在外面果然不安全，看來還是回洛城，找顧思明吧。」

今日，宣城出了兩件大事。

其一，金甲王命喪。

其二，葉家鏢局滿門被抄，總鏢頭葉子明連夜逃脫，不知所蹤，一夜之間，他的畫像張貼在大街小巷，各個州府之間張貼懸賞，宣城幾近封城，進出排查的都十分嚴格。

葉子明成了殺害金甲王的嫌犯，只因鏢局上下常常出入王府，好巧不巧的他還有王府的地形圖。

金甲王是被一擊斃命，生前並沒有被人逼供過的痕跡，這樁案子明面上與殘影閣毫無關係。

顧思明在酒樓喝著茶，輕嘆一聲將葉子明的畫像收進懷裡。

春風一夜吹鄉夢，又逐春風到洛城。

初春，乍暖還寒，洛城內有千萬風情，不是三言兩語就可道盡說明的。

瓊樓玉宇，樓閣台榭。

「長壽魚來嘍——」

小二吆喝著，將長壽魚放在桌上，顧思明拿起筷子正要品嚐，就聽見樓下街道上有了動靜。

「沈瀾，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你當我傻的嗎！你要打死我還不跑——」

沈瀾的輕功瀟灑飄逸，靈動如流風回雪，輕盈又好看，而追在他身後的那人一身銀甲，是武將打扮，功夫顯然比沈瀾要差了許多。

那小將軍他見過，是洛城城防營的守城將領，這小公子…何時到洛城的？怎麼又惹上官兵了？葉子明之事…與他又有何關聯？

「小二！」顧思明將碎銀放在桌上，「留桌。」

「好嘞客官！」

顧思明直接從二樓窗口一躍而下，一伸手摟過沈瀾的腰肢，另一隻手握住了長槍。

那小將軍登時就怒了，「你哪兒竄出來的！把你手從我弟弟腰上鬆開！」

顧思明一愣，連忙撒手，沈瀾卻在大庭廣眾之下絲毫不顧形象和影響的伸手摟過了他的脖頸。

「顧思明，他要打我！」

「…丟人！」小將軍恨鐵不成鋼道。

事實證明顧思明留桌何其有先見之明，沈瀾和這位小將軍被請上了二樓，一人一盞酒。

「沈君酌，徑須沽取對君酌的君酌。」

「顧思明。」

沈君酌擺擺手，昂首一口烈酒，「我聽說過你，鎖魂客顧思明，你在江湖上有些名氣。」

「沈將軍謬讚。」

沈君酌將酒杯往桌上一落，發出一聲脆響，指著沈瀾開罵，「個小沒良心的！成日不著家在外頭瞎浪！你有本事，你有本事這輩子別回家啊！」

沈瀾一臉複雜，「大吼大叫的，丟人。」

顧思明有很多問題想問沈瀾，關於宣城的一切，但是眼下，他緩緩給自己到了一杯酒。

「好了，我現在是不是要一杯濁酒，敬二位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