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打暈了那些陪床的男人女人，捆在了一處，一支巴掌長的蝴蝶刃在他手中來回把玩，最後一甩，將刀刃架在了金甲王的脖子上。

「膽敢出聲要你狗命。」

顧思明隨即解開了金甲王的穴道，他粗氣也不敢喘，生怕尖利的刀刃真把他的脖頸劃開。

「東西呢？」

「什，什麼東西…」

「嘖。」沈瀾很是不耐煩的用刀身拍了拍金甲王泛著油光的肥臉，「薛子義死了，孔行死了，劉三重死了，你不是都知道嗎？跟老子在這兒裝什麼蒜？還是你想嘗嘗他們死前經歷過的？」

沈瀾的嗓音低沉喑啞，在顧思明耳朵里卻十分魅惑動人，還透著點邪氣，要人親命。

「二位…二位我不想死，可…請留我性命！」

「好！」沈瀾應的爽快。

「在…畫後有一道暗格。」

「可有機關？」

「沒有沒有，一路按到頭就沒有機關了…」

沈瀾也是一個謹慎的人，顧思明在畫卷後果然找到了暗格，打開後裡面是一個紅漆木盒。

「鑰匙呢？」顧思明問道。

「在，在我…裡衣內側有一個口袋…」

沈瀾遲遲不動，顧思明知道他是嫌棄，只好代勞去摸。

木盒中是一張很小巧的羊皮紙卷，上面繪製了一條條讓人摸不清頭腦，縱橫交錯的曲線，兩邊有被裁剪的痕跡，想必應當有一整張的羊皮紙卷，而這隻是其中一部分。

沈瀾凝眉細細看著，低聲道，「不像是做舊，但還是要問清楚。」

顧思明瞭然，回身去逼問去了，刀刃已經在金甲王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金甲王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直哭哭啼啼，沈瀾信不信不清楚，但顧思明卻是信了。

顧思明摘下了斗笠，將蝴蝶刃打在了桌上，並沒有去給金甲王解開繩子。

沈瀾將羊皮紙卷收回了木盒，隨手交給了顧思明。

「說說吧，這是什麼東西？」

「你們…你們不是！」金甲王惶恐道。

「我們不是取你性命的人，而是救你性命的人。」顧思明拉了凳子坐在金甲王對面，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東西在你手裡就是禍害，你不說明白，我們如何救你？」

沈瀾朝天白眼，這個顧思明真是一張巧嘴，明明可以直接逼供的事情，非要和人講道理，麻煩的要命，聽著也頭疼的要命。

但他這法子很有用，金甲王居然說了。

「這是一張藏寶圖。」金甲王道，「是當年在南翼王宮找到的，傳聞這可是富可敵國的寶藏！頭先…我們四人是想上交朝廷的，可是後來…」

「後來你們貪念作祟，想要私吞。」沈瀾嗤之以鼻。

金甲王無奈點頭。

「嘖，人都是這副德行。」

顧思明嘆道，「不必管他的冷嘲熱諷，你繼續說。」

「要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我們被將軍發現了。」

「將軍是…」

「便是如今的鎮南王，沈嘯風。」

顧思明點頭，「他阻止了你們？」

「不錯…他和副將一起阻止了我們，雙方爭執之下，最終沈嘯風將藏寶圖分成了六份，六人各執一份，他說…除非他和副將死了，不然別想拿到完整的藏寶圖。」

話至此處，顧思明有些佩服這位鎮南王了。

沈瀾靜靜的聽著，忽然問道，「你們四人，除你之外便是孔行，薛子義，劉三重了？」

金甲王點頭。

「他們都死了，就你還活著。」

金甲王又慌張起來，果然是人老了膽子就小了，他怎麼說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怎麼現在成了這副模樣？人吶還真是活到老變到老，越活越活回去了。

「副將姓甚名誰，如今人在何處？」顧思明問道。

金甲王搖頭，「只知他叫嚴信，如今已解甲歸田了，」

顧思明想了想問道，「此事除了爾等六人，還有誰知曉？」

「沒有人了…」金甲王忽然想起了什麼，頓時高聲道，「是沈嘯風，一定是沈嘯風幹的！是他想獨吞寶藏。一定是他！」

沈瀾頓時來了興趣。「哦？」

「沈嘯風現在無兵無權，近幾年倍受朝廷打壓羞辱，一定是他！」

沈瀾深沉道，「以鎮南王如今的局勢看…有這個可能，有了寶藏就有了軍餉，他不會是想…」

「六年前！」金甲王更加激動起來，「六年前，國君召沈嘯風進京，就是有風聲說他招募府兵意圖謀反，如今看來這未嘗不是真的！」

沈瀾這次沒有說話，他望向顧思明，輕輕/點了點頭，而後起身離開。

顧思明道，「我會散布羊皮紙卷被盜走的消息。」

這件事終歸要找上鎮南王沈嘯風的，回客棧後，沈瀾換上了一件幹凈的淡青色長袍，將那身「仿製」的殘影閣行頭扔在桌上，神情難得有些凝重。

顧思明是從哪兒搞到這行頭的？

他只去過葉家鏢局…

葉家鏢局？

葉家…

「沈小公子，出來喝酒嗎？」

「…來了。」

有間客棧後院有一棵桃花樹，瞧著上了些年歲，粗枝大葉的有些老樹成精的味道，兩人坐在樹幹上全然不是問題。

沈瀾靠著，握著酒壺，對他輕笑，月色之下，他眸光閃爍，真是星輝入眼。

「我想想，將軍和副將，你想找查哪一個？」沈瀾打趣兒般問道，「還是分開調查更快一些？」

確實分開調查更快一些，但歸根結底，顧思明喜歡沈瀾歸喜歡，也是真不放心他。

「有一點金甲王所言不錯。」顧思明昂首一口甜酒下去，「來人知道了藏寶圖，確實是為著這個殺人。」

「既然只有他們六個知道，所以幕後指使之人不是副將嚴信，就是鎮南王沈嘯風了。」

顧思明沉吟片刻，輕輕/點頭，「但這樣的結論還有些草率，得找點證據。」

沈瀾要被他死氣了，「顧思明，你怎麼回事？這是重點嗎？沈嘯風再受打壓他也是個王爺！萬一真查出來點什麼你就是和王爺過不去，搞不好就是個死，這案子水深，要我說你就應該順藤摸瓜去查殘影閣啊！趨利避害你懂不懂？你怎麼跟我們正常人腦子不一樣！」

顧思明瞧著他這發怒的模樣，反而覺得很可愛，伸手摟過了他的腰肢。

「趨利避害我明白，但是我更明白此事絕非殘影閣所為，人總不能做事昧良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