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婁定勻兩人逃出來之後，精疲力盡，後面全靠文榕善背著他走，婁定勻覺得自己在攔車這方面的運氣好像不太好，他們這一次招手攔住的正是關陽。

關陽追著婁定勻身上的定位器過來，沒有想過居然在半途遇上了他，他下車時臉色黑如羅剎，直直衝他走去。

「李隨川在哪。」

婁定勻咳了咳，又吐出血來，見他這樣著急，笑得更開心了，就算是要吐血死了也存心不如他意。

「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

關陽揪著他的領子，怒目而視，那拳頭捏得死緊，如果不是還克制著，他這一拳直接就錘他臉上了。

「我現在沒有耐心。」

文榕善站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兩人，他見關陽凶得很，另一個又是傷者，這個時候要是起衝突了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於是他出來當和事佬，默默舉起手，「那個……他應該還跟我哥在一起，他們…就在林中的房子里。」他也不是很確定那個人是不是他要找的李隨川，但此時此刻，估計也只有那個人了吧。

關陽轉頭看他，似乎在想他哥是誰，片刻後他想起來了一個地方——他和李隨川初次見面的屋子。

關陽鬆了手，把婁定勻推開到一邊，然後開車往那林子去。

婁定勻面無血色，看著有幾分可憐，文榕善放不下他，柔聲詢問，「你沒事吧？」

婁定勻別過頭，不看他，文榕善心裡有了個荒謬的想法：別不是…哭了吧？

這句話他當然不敢問，於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默默攔了第二輛車，這次是一輛普通的計程車，不怕再會倒霉碰上什麼人了。

…

文榕良拿著一把刀沿著路把擋路的雜草砍光，堪堪清出一條路來，這裡比剛剛來時那個地方更加隱蔽，長年雜亂生長的野草覆蓋了四周，這些草長勢駭人，全都長得比人還高，文榕良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也不知道等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到了一處算是寬闊的地方。

「是這兒嗎？」跟隨他的人詢問道。

文榕良打量著眼前的木屋，這裡已經荒廢很久，旁邊還有屋子主人曾經用來煮食的鐵鍋，不知被什麼動物『打了劫』，屋內的東西被頂出來，亂七八糟的掉了一地，文榕良抬腳踩碎一個塑料杯，毫不費力，杯身脆生生的卡擦一聲粉碎，看得出來氧化很久很久了。

「不是這兒。」

兩人一前一後的繼續往前走，又約摸走了半個小時，兩人看到了一棟不高的土房子，文榕良加快了腳步，迫切的樣子已經在說明，他們找到了。

那房子在一片綠盈盈的野草中很是突兀，就連樹葉也遮擋不住這份奇特，原因就是因為這一片哪裡都長滿了草，獨獨這個房子周圍的一圈空地都沒長，好像都特意避開了一樣。

文榕良抑制不住的大笑起來，也不擔心會高興太早，他在面前走得很快，快進去屋子前他叮囑道：「你就在門口等我。」

一直跟隨著他的那個人點點頭，倒也是聽話的守在外面。

房子裡面的東西其實早在警察給李臻收屍的時候就已經回收的所省無幾了，裡面空空如也，剩下的幾支空管玻璃也都積灰，文榕良看了一圈屋子，然後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想什麼，緊接著他蹲下身子，拾起了一塊碎玻璃，借著落日的餘暉反射出一道漂亮彩虹。然後隨著光的變動，彩虹慢慢推移拉長，最後定落在一塊不起眼的凸起，文榕良走過去，把那塊東西踢開，然後就看到了一塊和周圍顯得格格不入的磚塊，文榕良把它撬開，然後看到一個相似暗門一樣的東西，文榕良咬牙將它拉開，然後入眼見到的是一個剛好可以容納一人進入的洞口，黑漆漆的讓人心驚，但他卻毫不猶豫的鉆了進去。

裡面的空間其實不算大，文榕良要一直彎腰才能在裡面前行，再往前了才稍稍伸展開手腳來，這裡就是李臻的二重保險，他不能在裡面呆太久，因為供氧始終還是個問題。

他大概待了十來分鐘，找到那劑藥之後細心將它揣進懷裡，然後原路回去。

這藥是李臻最為得意的研究成果，但是沒有人知道這東西的存在，文榕良是個例外，因為當年，他曾經是李臻的學生。李臻當時很欣賞他，在他還沒離校的時候就拋出橄欖枝，有意栽培他了，若不是因為後來的變動，文榕良現在應當是一個出色的科學家。

「……哈，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文榕良爬出來，入眼看到的是一身黑衣，渾身都是肅殺之氣的關陽，他知道敵不過對方，所以一邊警惕防備，一邊找剛剛那個守在門口的男人。

關陽把一隻斷手直直丟到他腳邊。

「在找他嗎？」

那隻斷手的橫斷面慘不忍睹，像是被人生生撕扯下來，那斷裂的血管還在不停往外噴血，看樣子剛斷掉不久，又或者應該說，那個人剛被他殺了沒多久。

文榕良冷汗直冒，此時他一個幫手都沒有，根本不是關陽的對手，可即使如此，他也要…拚死一試！

呯——

李隨川奇怪的往西邊的方向看過去，他剛剛好像聽到了槍聲。

鳥雀驚飛，烏泱泱的飛了一片，這會兒他更確信了，那裡肯定有人在爭鬥，只是槍聲…？會是周成升嗎？李隨川撥開擋路的樹枝，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被遺留在了這兒，他剛才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自己睡在幼時的卧房裡，角落還有那頂帳篷，一切都還保持著原來時的模樣，一度讓他懷疑自己這麼多年是不是只做了個夢，或許他下樓還會見到在煮早餐的母親，父親喝著苦死人的咖啡，責問他為什麼今天起這麼晚，但其實客廳里除了灰塵和垃圾，其他什麼也沒有。

李隨川加快了前行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得飛快，他沒注意的是離他不遠處的草叢悉悉索索，似乎也有東西跟他一樣，要往那個方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