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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陽肩膀上中了槍，血汩汩往下流。但他似乎並不當一回事，文榕良隨沒法跟他對打，但找地方躲的本事倒是厲害的很，他身上也受了傷，關陽聞著血腥味就能找到他。

文榕良躲在這個不大的屋子裡，心砰砰直跳，這裡可以藏身的地方少得可憐，他也知道關陽抓住他只是時間問題，而他正正好也最需要的是時間，只要他能拖延時間…

「說起來我有件事想問問你。」關陽的語氣過於平和也過於冷淡，他逐字逐句慢慢說著，「李隨川那個倒霉弟弟是不是你傷的？」說完這句話他的樣子又顯得很苦惱，似乎並不想理這件事來著，但又有著非問不可的理由。

文榕良自然不會出聲回答他，這樣無異於自爆自己的位置。

「李隨川在哪兒？」

屋子內依舊安靜，關陽的耐心也到達極限，他一腳踹開那扇緊閉的門，然而一股熟悉的水果腐爛味兒卻讓他變了臉色。

門外悉悉索索響起了聲音，好像有很多東西靠近房子，關陽單膝跪地，四肢開始使不上力，文榕良站在他的不遠處，他的手裡拿著一瓶東西，那估計就是味道散發的來源了。

此時他沒有了剛才東逃西躲的狼狽，現在臉上是一副勝利者姿態，「殺人的時候就不要說那麼多廢話。不然就會像你這樣。」文榕良拿了一根棍子，戳著他肩膀上的傷口，關陽眼睛露出凶意，猛地攻向他，文榕良沒防備，肚子被他用玻璃扎穿，文榕良滿臉晦氣的把他踢開，又給了他頭上一棍。

好在那傷口不致命，文榕良捂住傷，看到關陽你眼神時而清醒時而開始變得恍惚，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不然一會兒自己就要成為他的盤中餐了。

「外面來了一些傢伙。它們應該很喜歡你這樣的。」文榕良丟開棍子，拍了拍手，「哎…本來這藥不是用在你身上的，可惜了，一瓶子就換了你一個，不太劃算。」

關陽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了，文榕良笑得扭曲，「好好享受吧。你之前也有過一次體驗吧，所以應該會很有經驗應付了。嘻，不陪你玩兒，先走啦。」他話音剛落，門口守了一會兒的人高高揚起鐵棍，然後猛的敲到他頭上，文榕良腦袋裡嗡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嘟囔罵了句：「草……」然後就暈了過去。

李隨川把鐵棍丟到一邊，著急的要去拉跪到地上的關陽，「你怎麼了？」

「離我遠一點。」關陽的意識清醒又模糊，看到李隨川來了之後，心裡更是擔心，因為他感覺自己好像要獸化了，而且……好想，吃人啊。

李隨川挨得他越近，關陽嘴裡分泌的唾液就越多，他咬緊牙關，那瘋狂分泌的唾液流了出來，模樣顯得有幾分猙獰，他要控制不住了。

「關陽？！」李隨川握著他的手，見他身上的鱗片越來越明顯，他不說話，咬著牙推他，「你先…走開一會兒。」

然而還沒能推開多遠，這小破房子就突然湧入了好些個人，個個都紅著眼，流著噁心的口水，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過來的一樣，那些都是被文榕良弄失了理智的獸人，他們被團團圍住，關陽把他抱進懷裡，很短暫的一瞬，然後他就被丟到了一個房間里，關陽把門關上。

「待在裡面。」他眼裡的清明好像又恢復了一些，那些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李隨川被關在裡面，他本來想錘門出去，但想到關陽剛剛那模樣，他的手又放了下來。

他會贏的。

關陽很強。

李隨川死死握緊拳頭，心裡雖是安慰自己，但其實…卻擔心得不行。

外面打鬥的聲音持續的聲音不長，好像很快就有了定局，李隨川拉著門，還沒等他猶豫打不打開時，關陽突然撞開了門，撲了進來，他似乎是嗅到了這裡面有「食物」的味道。

「關陽？」

他變成了蛇，他的眼睛裡李隨川只看到了屬於野獸那般的眼神，他還是關陽嗎？李隨川心裡一跳，然後毫不猶豫的抱住他的頭，往懷裡壓。可能是因為剛剛的打鬥耗盡了他的力氣，關陽沒多大反抗，反而是不斷用身子去纏住他，力道很大，縱使李隨川想掙扎離開，那也晚了，何況他還不想離開。

「你還能認出來我嗎？」纏在他身上的軀體越收越緊，李隨川被勒得呼吸一窒，神情也變得痛苦起來。

這是絞殺，關陽沒認出來他，他已經沒了意識，李隨川憋著一口氣和他較勁，但纏著他的身體越收越緊，李隨川憋出了眼淚，幾近要失去意識。

」關陽，咳！「李隨川試圖喚醒他，但胸腔被他擠壓得勒吐了血，關陽的蛇信子滋滋吐出來，毫無感情的金色瞳孔倒映出李隨川痛苦快要瀕死的面孔，眼睛流著眼淚，他在哭，，

關陽混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清明，勒著李隨川的力氣一下鬆了，李隨川掉在地上，手沒有一點力氣可以幫他撐起身來，那黑蛇就這麼看著他，像是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事，那眼睛裡似乎有些慌亂，他焦躁的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然後好像決定了什麼，想順著窗口離開，李隨川害怕他這一走就不回來了，於是忍著身上和胸口的不適，然後猛地撲過去，抱住那要溜走的黑蛇。

」別走！「李隨川壓住他，恨不得把手指扣進他的鱗片去挽留，李隨川的眼淚不要錢似的狂掉，就像回到了以前一樣，他總是毫無理由的被人留下。

不要再丟下他一個人痛苦了，母親、林鶴、葉獨舟，關陽…

都不要再讓他一個人了。

鱗片滑溜溜的並不是很好抱住，關陽要是奮力掙扎一下，他根本就挽留不住，李隨川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手腳並用的纏住他，手抱得有多緊他就有多害怕，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關陽似乎終於清醒了，變回了人身被李隨川壓在身下，關陽摸著他的頭髮，擦去他的淚水，聲音沙啞溫柔，」我哪兒也不走。「

李隨川嗯了一聲，然後仰起臉感受著關陽的拇指在替他擦去眼淚，李隨川吸了吸鼻子，主動貼著關陽的唇吻了上去。

這一次他抓住了，他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以後都不是了。